见她动摇了也许,桂欢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对方没有问题还好,可花大钱买老婆,怎么可能没有问题。阿姨,假如那人也和吴天顺一样,天天打骂吴梅,我问你,你会让她忍吗?忍几十年,忍一辈子,一蹬腿,就解脱了,是吗?”
杨红哽咽着摇头:“不行。”
光是想象,她的心里就像被挖了一块肉那么疼。
桂欢加重了语气道:“为什么?您言传身教,不就是在身体力行地告诉她,遇到了困难,遇到了暴力,不要反抗,要忍,忍到底!”
“阿姨,你想让吴梅复制你的人生吗?如果想,那请你务必要忍到最后,不要求饶,不要抗争,一直忍下去!”
桂欢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毫无防备地击碎了杨红心里的一把锁,她忽的捂住了脸,小声啜泣了起来。
“我也……我也没办法啊。”
桂欢:“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还有我们。”
桂欢给了董眼镜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应该出场了。
董眼镜被桂欢的口才惊到了,小小年纪,说得又深又狠,还不忘触底反弹,留下话引子。
董眼镜接过话头道:“我们妇联其他的不敢说,可以帮你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如果离婚后吴天顺再来骚扰你,我们会帮你报警,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你。”
刘喝茶也在一旁道:“你想一想,倒时你就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可以安心陪着吴梅念书,别说大学,继续念下去都可以。”
桂欢加了一句道:“吴梅想吃什么,你都可以给她买,雪糕,想吃几根就买几根。”
吴梅始终在一旁听着,看到母亲哭了,她便走了过去,用纤细的胳膊轻轻地抱住她。
母女俩都很熟悉这个动作,每次吴天顺一动手,两人就会抱在一起,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啜泣。
过了许久,杨红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抚摸着吴梅的脸蛋,哭着道:“离,我离。”
看时间差不多了,董眼镜和刘喝茶合计了一番,想让吴天顺自愿去民政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两人决定起草离婚协议书,明天来找吴天顺商议,如果吴天顺不同意,就单方面提起离婚诉讼。
这段时间就让杨红带着吴梅搬出去,她俩帮忙找落脚点。
敲定了明日的时间,董眼镜和刘喝茶就离开了。杨红再三谢过两人,最后冲着桂欢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桂欢形容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以为自己不会有所触动,可她错了。
似乎,自己还没冷血得那么彻底。
桂欢扶起她,笑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受您这一躬。”
想让吴天顺同意离婚,势必会是一场拉锯战。
回到家,桂欢敲了敲廖敛家的门,里面并没有传来回应。
……他们没事吧?
吃完了晚饭,桂欢说道:“妈,我出去消消食。”
桂欢妈:“把垃圾带下去。”
门口的空地上,打牌的打牌,搓麻的搓麻,桂欢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廖敛的身影。
桂欢顺着吴天顺追他们跑的方向,一路向那边找去,过了一条街,就是天福街有名的夜市。
人不少,桂欢四处张望,寻找几个人的身影。
“欢欢。”
桂欢:“……”
她转过头,就看到路边烧烤摊的马扎上坐了三个人,不是廖敛三人还有谁?
廖敛大口吃着烤鱿鱼,光仔啃着羊肉串,只有王三饼,垂头丧气地坐着,额头上还鼓了个大包。
廖敛向老板要了个小马扎,帮桂欢拉开,递给她一串羊肉串,转头对老板道:“再来五十串!”
光仔摆手:“廖哥,不用了,够吃了。”
廖哥就是不一样,出手阔绰,不像他们,一根羊肉串来回嗦啦,能撸到冒火星子。
廖敛瞥了他一眼:“不是给你点的。”
桂欢没接话,指了指王三饼的脑袋:“怎么弄的?”
廖敛:“他跑得太慢了,被吴天顺抽的。”
字里行间没有一点怜悯,还带了一丝嘲讽。
王三饼:……
桂欢:“吴天顺呢?”
光仔兴奋地道:“你是没看见啊,吴天顺追上三饼就是一顿抽,还好三饼躲得快,就被抽到了一下,廖哥真够意思,转身就跑回去了,上去就给了吴天顺一脚!吴天顺还没爬起来呢,廖哥伸手就把扫帚抢了过来,嘎嘣一声撅折了。”
桂欢:“……然后呢?”
廖敛慢悠悠地道:“你不是不想让他回去吗?我就把他吊树上了。”
桂欢:“……不是把脖子吊在树上吧?”
廖敛:“反着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