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知襄回头,见床上睡得极沉的人已经坐起身,掀开了纱帐,惊惧的神情陌生又熟悉。
“这什么眼神,”他转身走近,面色看不出情绪,“我还当你早不怕我了。”
齐缨一直直盯着他,直到他停在面前,四目相对也不曾眨眼。
耿知襄也说不上来这是怕还是不怕,沉默一刻,伸手抚她发顶:“做噩梦了?”
“你来做什么?”齐缨向旁偏了偏,避开他的手。
耿知襄还是追着揉了把她头发,见齐缨更是避开,但又还是看他不放,不免纳了闷往床沿坐下,“你到底是怕我还是不怕?”
听在齐缨耳中,很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的作弄。
“……怕。”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跟他做那种事。为什么,为什么。几天前还好好的在村子里不是么。为什么自己当时不一起去城里看婵儿的病,非要留下来看家?现在可能还要比前几天更惨。
人生被毁的悲痛一下袭来,齐缨闭眼,鼻腔酸涩得不行,泪珠盈落眼睫。她忽然觉得很绝望,都不想再挣扎费劲了,差点要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但话到了喉咙口,又被浓浓的不甘堵在里面。
“这么怕吗?”耿知襄轻叹一声,拥住她肩膀,“那还是我不好吧。都是我的人了,还要这么怕我。”
被揽进他怀里的时候,齐缨就屏住了呼吸,眼里泪水随着衣裳沾走了,也一下都没有眨眼。
“你今天没有事做么,”她说道,哭腔还在,“——不去城里吗?”
“这些日子都不去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胸膛里回响,“你这么难受,我多陪你会儿。”
“……”
“新的衣裳,沉大娘一会就捎过来,你高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