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1/2)

顿时阵中鸣金不断,但曹操这里不曾鸣金,卞祥等三人哪里肯放?郭世广急欲归阵,反倒露出破绽,被卞祥趁势一斧,连人带马劈成四块,肚肠肺腑流了满地,南军愈发胆寒。

方貌大骂道:“鼠辈无礼,我这里鸣金了,如何还要追杀?”

曹操不理,又看片刻,只见吕方、郭盛虽出全力,却也并未能压制住敌人,打得有来有回,心知他两个武艺,和对方只在仲伯之间,也自担心有失,便也下令鸣金,四将各归本阵。

方貌晓得自己这厢士气全挫,也不敢乱战,使人上来抬了战死六人尸首,垂头丧气回城。

曹操望着他回城,不由低低一叹。

武松见哥哥叹气,连忙动问道:“哥哥,今日斗将,八阵胜了六阵,缘何还要叹气?”

曹操叹道:“我本指望这厮输了情急,挥兵来打,他兵虽远多于我,一者训练不精,二者兵甲不全,三者士气大丧,我正好趁机一鼓破之,就势抢了城子,然而他却知机,老老实实退去——如此一来,他若守城不出,我这里毕竟兵少,却是难打此城也。”

当即也收兵回到寨中,却叫了一众兄弟,都在中军帐中商议,该如何打他城池。

樊瑞道:“他这城子,城墙高厚,周遭都是水港环绕,若要强攻,损折必大——其实哥哥,我等一路攻城拔寨,功劳却也不小。后面那些西军,难道真让他坐享其成?倒不如退回无锡,直待童贯那厮来了,叫他自去主张罢了。”

曹操笑道:“此话倒也不错,我这一番急进,攻势如火,只怕后面西军众将,都已急得狠了,本待下了苏州,再让他们去前面争功,如今看来,舍了苏州倒也无妨。”

众兄弟听了大笑,阮小七忽然叫道:“既然这城子都是水港,岂不正是我三个露脸之时?哥哥,且休回兵,待我三兄弟找条小船儿,绕城一周,看看可否从水路取利,破了他这城子。”

曹操道:“我计算时日,童贯大军该已到了扬州,多拖延几日倒也无妨。你若有意,试试也无妨,只是却不必冒险拼命——拿得下固然最好,拿不下也不打紧。”

阮氏三雄齐声领命,正要出帐寻船,牛皋忽然叫道:“我有法宝破浪履,渡水如走平地,正好与阮家三个哥哥一同行事。”

曹操想起他那宝贝,点头允道:“你若要去也可,只是诸事都听你阮二哥分付,绝不可造次妄为。”

牛皋笑道:“我万事都听他的便是。”

当下阮氏三雄带了牛皋出帐,附近运河码头里找一条快船,四个上了船,围着那城子的河道缓缓行了一遭,虽见了几处水门,却是守把严密,难以潜入。

三兄弟惆怅道:“若是如此,只得从哥哥退兵。”

牛皋眼珠子转了转,却道:“阮家三位哥哥,且听小弟一言,前年打田虎时,我同李逵两个前去寻哥哥,险些被乔道清哥哥发大水淹了船队,如今春水渐涨,我等能不能想个法儿,发水淹了这城?”

阮小七眼睛一亮,跳起脚道:“哥哥,这个计策我看使得!左右营寨靠着寒山寺,若有大水淹城,提前上了山便万无一失。”

阮小五亦道:“旁边就是太湖,那湖却比我们梁山泊还要大些,我等倒不如去查探一番,若当真能行,也见你我兄弟光彩。”

阮小二见他们几个皆是此意,缓缓点头道:“去看一番,倒也无妨。”

四个当即划动小船,顺着水道直奔太湖,只见波光浩渺,水天一线,果然好个大湖。

阮氏三雄都是水里泡大的,自有一番观水文的本事,细看一回,阮小二点头道:“此湖能通运河,若是发水,掘了运河,便能淹到他城子,只是具体情形,还要找个高处才看得分明。”

四个张寻一番,阮小五把手一指:“湖中那座山丘,应该最高之处,登临其上,必能看得明白。”

他四个却不知此山乃是飘渺峰,乃是太湖七十二峰之首,只见其位处湖中一个大岛之上,也不顾许多,奋力将船儿划去,及至岛边,寻见个小小码头,泊着数十条渔船,他四个见了笑道:“原来此岛亦有人烟。”也不在意,便自顾系了船儿。

不料方往岸上行了几步,忽然密林里一阵铜锣声响,二三百个凶神恶煞汉子四面蹿出,各自手提单刀、渔叉,将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都是一惊,阮小七叫道:“咦!这里的人好凶,俺们石碣村也不曾这般蛮横!”

阮小二到底稳重,向四周做个四方揖,缓缓道:“我兄弟四个,并无恶意,只是想登峰看一回风景,若是主人不许,我等离开便是。”

话音方落,便听四个声音齐声怪笑,随即人群一分,露出四道身影:为头一人赤须黄发,身着青绸衲袄,第二人瘦长短髯,着一领黑绿盘领木锦衫,第三人黑面长须,第四人骨脸阔腮、扇圈胡须,两个都青衲袄子。

这四人头上各带一定黑毡笠儿,身边都持了兵刃,四个笑罢,其中一人冷冷道:“我们这个岛,却不是你等想来便来,想走便能走的!”

这正是:城下八骠方恶战,湖中四友又相逢。破城何必翻波浪,自有豪杰助建功。

阮氏三雄折锐气

若说老曹麾下,水上的好汉,目前大致分为三拨。

第一拨便是黄河水师,以“汉水龙王”闻人世崇、“船火儿”张横两个为首,下面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吞舟鼋”胡敬,“鼓浪鼍”胡显。

第二拨登州水师,以“混江龙”李俊、“浪里白票”张顺为首,“玉幡杆”孟康相帮。

第三拨便是梁山这几位,以阮氏三雄为首,再有个“活闪婆”王定六帮衬。

今日飘渺峰下这一出戏,若是换了闻人世崇、李俊任何一个来唱,都不难自如应对。

这两个好汉,一个乃是汉水绿林大豪出身,一个则是浔阳江上做惯私商的江湖大哥,除了能打能杀,那些攀交情、扯关系、谈买卖的本事,亦是手拿把掐。

便是张顺,做惯了鱼牙主人,也自有一套同人打交道的本领。

阮氏三雄则与他几个不同,虽然一般都是豪杰仗义,却毕竟只是石碣村打鱼的出身,上梁山前,每日之事,不过是打鱼喝酒赌博,上梁山后,每日也不过打仗喝酒赌博,那些圆滑世故的本事,自是欠奉。

阮小二能说出一句“并无恶意、离开便是”,已是看在对方着实人多势众,又身处人家地头的份上。

更何况此时不止他兄弟三个,还带着个素来嘴无遮拦、平生不积口德的“黑风虎”呐。

这一下可就真个坏了菜啦。

眼见对方站出四个领头,一个个神色不善,话儿都是横着出来的,说我这岛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三阮顿时怒容上面,兄弟三个,把六只着了火的眼珠子瞪起,凶巴巴目光,直烧到对方的眼里去。

牛皋更是火上浇油,哗啦抽出双锏,指着大骂:“你这干遭瘟的蟊贼,爷爷们千军万马来征方腊,自扬州打到苏州,强似你等的好汉,爷爷杀了万千,你这厮们若是知趣,夹了蛋子远远的滚了去,待爷爷们看罢风景,自然归去。你若是欲图逞凶,哼哼,看见爷爷手里的锏么?”

那四个横行太湖多年,哪有甚么好脾气?听罢勃然大怒,那、赤须黄发的汉子回骂道:“原来是没鸟用的官军!本来你等同方腊打仗,老子们两不相帮,任你谁杀了谁,也只当笑话去看,谁知你敢到家里来触犯老爷,岂不是打了灯笼去茅厕——存心找死!”

旁边那瘦长短髯的亦骂道:“你这厮们若老实说了是官军,好生陪个不是、说几句软话,老爷们或也放你去了,如今倒敢把言语来伤老爷们,岂能容你得活?小的们何在!”

他一声喝,二三百汉子同声相应:“我等在此!”

那瘦长汉子冷然一笑,阴声道:“去取了他四副心肝,使热油泼了,放些甜醋,老爷们自在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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