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苏淼淼与母亲提醒了一句:“阿娘,赵皇后想?让我嫁给表兄,还叫人打听过我的?脾性图册。”
“哦?你知?道了?”
可长?公?主却似乎并不诧异,还在摇头调笑:“怀芥也?是个好孩子?,可惜你这丫头,叫六皇子?迷了心窍!是再瞧不见别人了!”
苏淼淼顾不得?理会箫予衡,只按着心口情绪继续追问:“母亲也?早知?道?”
长?公?主点?点?头:“当初怀芥离京时,赵皇后便提过这事,那时你年纪小,我没有答应,只说等两个孩子?都大了再看。今日玉枝跟着,还说赵皇后一直没忘记这事,临终前都在嘱咐怀芥,要他回京一定记着去公?主府,只是怀芥一直也?没答应。”
竟然?还有这样的?旧事!
苏淼淼震惊又恍然?,听着最后一句,又有些疑惑。
元太子?之前一直也?答应这门亲事,今天怎的?突然?就改了主意?
面前长?公?主的?神色低落下?来:“她哪里是看中你呢,是记挂自个孩子?,想?着若有这一门亲,将怀芥托付给我,往后也?不至太过落魄,她这么好强的?性子?,却是为了孩子?低头……”
“天妒英才,这么多人都偏偏早逝,陈英、父皇,大弟阿赵……一个一个,呸,这贼老天!”
长?公?主怅然?之后,又心生悲愤,一边骂着,一面又狠狠灌下?一大杯酒。
难怪母亲回来,瞧着就这般疲累低落。
这些名字,都是母亲相识许久的?旧人,便是当今陛下?因为自幼被太宗放在祖籍,也?远不如元帝与母亲打看着长?大的?亲近。
母亲这是勾起了从前的?伤心事,却也?不单单是为了赵皇后一人。
苏淼淼为母亲添上半盏琥珀酒,原本还想?陪着劝解几句,可长?公?主对着女儿一时失态,便已经后悔。
这时恢复了平静,长?公?主便只挥手赶人:“罢了,女大不中留,六皇子?不是来了,你也?别烦我了,赶紧着,去寻他去罢!”
苏淼淼当然?不会听话去寻箫予衡!
她被赶出了堂屋后,立在门口想?了一会儿,原本想?去再看看姐姐,却听闻敷了半晌伤处后,已经服药歇下?了。
闻言,苏淼淼也?只得?回了自个的?寝间,还趁着现下?没有看见人,情绪没有被十分影响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吉祥姐姐,若是箫予衡来的?话,就干脆赶走,一定一定不要告诉她,也?不要叫她听见。
吉祥答应着去了,又给她带回了午膳。
苏淼淼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又被侍女们劝着躺着午歇,也?只是翻来覆去,压根合不上眼。
直到日头渐渐西斜,满心烦乱的?苏淼淼终于忍不住蹦了起来。
这种心绪不宁的?时候,若是能沉进水里泡泡,一定会清醒很多。
蓬莱宫内倒是也?有水道,都是山中引下?的?山泉水,跳进去一定十分清爽。
但苏淼淼都不用开口,也?知?道周围人,从侍女到母亲都一定不会同?意。
莫说山里天气更凉些,只她双手脖颈还带着伤呢!
只怕她前脚猛不防跳进去,母亲等不到天黑就要给她驱邪。
哦对了,这地方,驱邪也?找不了旁人,还是要寻元太子?赵怀芥!
苏淼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奈何,只能叫小桃给她打了清冽的?山泉水来倒进铜盆,然?后低头弯腰,一头埋进了盆中。
不能沉水底,浸浸脸也?算是聊胜于无。
苏淼淼屏息闭目,沁凉的?泉水,只叫她忽的?一个激灵。
只是这样,自然?不如整个身?子?都沉进桃花池中来得?刺-激通透,但好在也?不是为了摆脱箫予衡的?影响,只是想?略微缓解些焦躁。
从水中传来的?清冽凉意,也?果真叫苏淼淼憋闷了半晌的?心情渐渐平静起来。
她抬起头,用力的?甩去脸上的?水珠,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果断开口:“去问问,元太子?这会儿在哪?”
小桃答应了,没有一盏茶功夫,便说蓬莱宫中的?宫人说,这个时辰,太子?日日都会在前头三清殿内做晚课。
苏淼淼鬓角还湿润着,闻言,便也?干脆起身?又披起了衣裳。
吉祥:“天快黑了?姑娘这是要去哪?”
话未说完,苏淼淼的?身?影便行到了门外,只远远留下?一句:“去问清楚一件事!”
元太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想?与她成?婚,为了公?主府,还是当真看上了她。
这个疑惑她不弄清楚,莫说晌午了,她估计连夜里都睡不着。
但想?要弄清楚,其实也?不难,只要她去问,就算元太子?口上遮掩,她还能听人心声!
为什么要等?她这就要去听个明白!
山里的天黑的格外快。
苏淼淼出门时, 还是日?暮沉沉,等绕到前殿时,金乌坠落山巅,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蓬莱宫便也跟着昏暗下来。
苏淼淼顺着清脆悠扬的敲磬声行至三清殿,靠近门前时, 便?也?清楚听见了捡春的唱经?声。
捡春年幼,嗓音还是孩子的稚嫩, 但?经文都已背得十分熟练, 伴着石磬,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律, 清脆而?庄重, 只叫人心神一宁。
果真是在做晚课。
在这样的诵经?声中?, 苏淼淼也?不好进去?打扰,只贴着殿门, 小心的朝里看去?。
元太子正立在殿中?,面对?三清, 手持清香, 从侧面看去?, 身形更?显得清寂而?修长,缥缈的仿佛不染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