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瑶萎靡不振,好像丢了魂似的,小脸惨白,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秦瑨想带她出府散散心,特意去找了张允,然而张允却婉拒了他们,只因那批紫河车还没到。
两人被软禁在张府,等待货物交接后才能放行。
往后四五天,秦瑨夜里陪着姬瑶,待她入睡后就会溜出明华院,寻找守卫松懈的出逃路线。两人已在张府耽搁太久,再待下去,他总觉得心头不安。
白天他们足不出户,尽量减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时间,以防有心之人暗忖。
日子过的还算平静,直到张邈亲自登门。
这天刚下完一场急雨,洗去了日渐浓烈的燥热,树梢青瓦被雨水洗刷的格外鲜亮。
张邈独自走进明华院,通身绯色,火一样艳丽,远远就对站在廊下的二人行礼。
“七爷,青青,叨扰了。”
两人见到他皆是很惊讶。
“什么风把二爷吹来了。”秦瑨抬手揖礼。
“自是春风了。”张邈含笑揶揄,提步走上回廊,“听闻前几日我大兄没有允许二位外出游玩,还望二位海涵,这生意场的事,想来七爷应该能理解,那批货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秦瑨颔首,“理解。”
“那就好,只可惜苦了青青了,在这要憋坏了吧?”张邈轻瞥姬瑶,眉眼间萦起一抹怜香惜玉的况味。
这眼神让姬瑶全身酸麻,敷衍的对他笑了笑,“还好……”
张邈亦勾起唇角,自袖襴拿出洒金请帖呈给她,“明日是我的生辰,特意在襄州请来了春溪苑的歌舞乐伶,你们一起来热闹热闹吧。”
姬瑶一怔,接过请帖与秦瑨面面相觑。
面前这位张二爷古怪的很,不像什么正人君子,在他面前还要演来演去,委实麻烦,他们自不愿出席这种场合。
奈何身在人家的地盘上,又是亲自邀请,不去就是驳了东家的面子,说不过去。
秦瑨抿唇思量,客套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二爷。”
“应当的,我虽不掌家,但也要尽足待客之道。”
临走前,张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姬瑶,直到返回清园,面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侍从吴宣立在廊下,见他回来,旋即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入书房。
“二爷,您要的东西搞来了。”
吴宣将一个寸余长的褐色葫芦瓶放到桌案上,张邈拿起来掂了掂,打开盖子放到鼻前嗅闻,“这就是落花散?”
吴宣点头道是,“化一粒在水中,就能让人龙精虎猛,金枪不倒,摇的落花飘零水自流。”
他嘴里说着诨话,笑容看起来有几分猥琐。
张邈也跟着扬起唇,“明天多给贺靖化几颗。”
既然他们夫妻恩爱,那他就大发慈悲,花点钱为他们助助兴。
做戏,也要做全套。
吴宣好心提醒:“二爷,这药用多了可是毁身子。”
“毁了正好。”
张邈不以为意,坐在案前伸了个懒腰。
那金娇玉嫩的娘子,交给他照顾就行了。
生辰
◎原来亲吻就是这种滋味……◎
翌日戌时,姬瑶和秦瑨踩着点儿来到清园,立时就被张邈引到靠近他的高座就坐。
为给自己庆贺二十起岁寿辰,张邈可谓花了大手笔。
举办宴席的临风阁灯明如昼,侍女怀抱着美酒瓜果穿梭席间,供赴宴的贵客随时享用。那些襄州请来的情美人们在梨木筑起的高台上热起舞,赤足跳起激烈的胡舞,急促回旋间让人难辨真容,入目只有她们光洁莹白的身躯。
不夜的天,沁香的风,奢靡而雍容。
贵客身侧皆由妙人作陪,大家放下戒备,没有位高尊卑之分,一个个喝的红头绛脸,手不老实,不停在妙人身上摸来摸去,享受着视觉和触感的双重刺激。
有人狂性大发,对起秽诗:“吮花髓,探蜜巢,芙蓉帐内细骨摇。”
“莺歌啼,水复流,云雨梦里五更钟!”
众人举杯大笑,沉浸在人之初的本能中,只有秦瑨和姬瑶正襟危坐,一个摩挲着酒盅,一个拿着紫苏糕,心不在焉的啃着。
张邈手揽浓妆艳抹的女郎,眼神微醺,时不时轻瞥他们。
真是有趣,旁人入戏渐深,只有他们鹤立鸡群。
尤其是那贺靖,神色极不自然,眼神一直在躲避他的夫人柳青青。
真相似乎越来越鲜明……
张邈心头畅快,接过女郎递来的酒轻抿入喉,刻意抬高了含着醉意的声调:“七爷,你和青青吵架了吗?一不说话,二不亲热,委实古怪,你们俩……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