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哪了……
孙侍中的话反复萦绕在耳畔,吴玥进心里愈发慌乱,手中马鞭抽的越来越快。
“驾——”
吴玥进当街策马,引得百姓纷纷躲避。
但见他穿着官袍,百姓们心有怨愤,嘴上不敢大声责难,唯有窃窃偷骂几句。
时间瞬息而过,马儿突然停在街巷十字口。
吴玥进紧握缰绳,幞头和眼睫上沾满风雪。他左右环视,不知该继续往那边走。
崔邬。
崔邬……
恍惚间,吴玥进突然想到崔邬曾告诉自己,他有个私宅,便调转码头,鬼使神差的朝那边奔去。
拐进一个巷道,吴玥进骤然勒停骏马。
这边是寻常百姓居住的坊子,冗深的巷子里白雪皑皑,云娘的马车就停在院外,马夫身披蓑笠,正无所事事的拿着马鞭来回摇晃。
孙侍中所言……竟是真的!
此时此刻,吴玥进如同五雷轰顶,一双眼睛凶光外露。
他咬紧牙关,打马来到院子侧方,踩着不知是谁丢弃的水缸,翻上墙头。
他是个文人,手脚笨拙,下去的时候发力不对,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的伤口本就还没好,这下尾巴骨更是疼的厉害。
这里恰巧是私宅的后院,周围一个仆人都没有。
吴玥进龇牙咧嘴的走过一处月洞门,赫然发现前方的厢房亮着灯,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皱起眉,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台下。
“不要嘛,这样妾比较难受……”
“心肝儿,我好心肝儿……你就疼疼我,翻过身来吧……”
屋里是一对年轻男女,说着捻酸的诨话。
吴玥进的眼越瞪越大,直到里面传来女子有节奏的浪/叫时,他赫然起身,两步走到房门口,咚一声踹了开门。
床榻上的男女受到惊吓,立时分开,看到来人后皆面露惊惧之色。
吴玥进愣了片刻,眼神掠过崔邬,随后看向云娘。
她生得一张娇美的面靥,不着寸缕的肌肤白到发光,瞬间刺痛他的心。
少顷,吴玥进目眦欲裂,厉喝一声:“崔邬!亏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抢我女人!我给你拼了!”
话音落地,他咆哮着冲向崔邬,一拳把其打倒在地。
“啊——”
云娘吓得惊声尖叫,手忙脚乱的穿起衣裳。
床榻前的地屏上,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崔邬一边躲避,一边惶惶然说道:“大兄!大兄你听我说!这事与我无关,全都是这小蹄子勾引我!”
他刚说完,吴玥进一拳就打的他掉了颗牙,而云娘也变得愤愤不平,坐在床榻上,双手拢着衣襟,红着眼道:“崔郎,你怎么这样?明明是你说对我一见钟情,怎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她作势要哭,惹人怜爱。
崔邬却是翻脸不认人:“大兄莫要听这歹妇人胡言! 我是冤枉的!”
吴玥进狠劲上来,登时把崔邬压在地上,怒吼道:“你冤不冤枉我不管!反正我亲眼看见你们私通,狗男女!”
砰一拳,崔邬的眼眶立时黑了,整个人眼冒金星,急欲昏死过去。
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云娘顾不得伤心,忙下榻来劝,抱住吴玥进的胳膊,柔声求道:“大人,别打了!是妾错了,妾一时糊涂,要打您就打妾吧!”
她不替崔邬求情还好,如今一开腔,吴玥进只觉急火攻心:“你这贱妇,还有脸开口!我平日对你珍爱有加,你却这样对我!奸夫淫/妇,不得好死!待我明日面见陛下,你看我不参上崔邬一本!”
说到这,他使出全力,猛地一推。
云娘敌不过,身子后仰,头竟硬生生磕在床柱上。
咚一声脆响,云娘倒地不起,鲜红的血子后脑勺缓慢流在地上……
吴玥进呆了。
“云娘……”
“云娘!”
他松开浑浑噩噩的崔邬,连滚带爬来到云娘身畔,把人抱进怀里,抚了一下她的后脑。
再伸手一看,湿热,满是猩红。
云娘很快没了呼吸,吴玥进不敢接受这个现实,仰头恸哭:“老天爷!为什么啊!我吴玥进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这样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