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城阳嘶声大喊:“来人!快叫大夫来!”
那厢姬瑶刚准备上金銮,公主府的人便跑出来,拦住了御驾。
“陛下,宣平侯突然昏厥,情况不太好!”
“什么?”姬瑶忽觉耳晕目眩,踅身看向公主府的大门,怔愣片刻,提着裙襴跑了回去。
“陛下莫急!慢点跑!”
徐德海和宫人们紧追其后,不过一会就来到了慈安居。
姬瑶率先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城阳,气喘吁吁的跑到她身边,捂着岔气的肚子,焦急问道:“姑母,秦瑨出什么事了?”
城阳微抬下巴,示意偏殿,叹气道:“气上冲与心,引发胸痹,还好秦瑨身强体壮,要不然这下可能就要去见先皇了。”
“这么严重?”姬瑶心口一紧,“他现在怎么样?”
“大夫给他扎了针,血行顺畅,虽然还在昏睡,好在没什么大碍了。待会给他喂些药,回去还得静养,怕是一时半会上不了朝了。”
听着城阳的话,姬瑶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几分,嗫嗫道:“人没事就好……”
外面夜幕深沉,月色明朗。
殿内宫灯通明,城阳很清晰的察觉到了姬瑶焦灼的情绪,怒其不争似的,摆出长辈的姿态教训起来:“你说说你们俩,遇到问题一直都是这样处理,一个像疯狗,一个像倔驴,没个懂得变通的,早晚得先死一个。”
眼下说这太不吉利了。
姬瑶嗔怨地睨向城阳:“姑母……”
“瑶瑶,你莫要嫌我说话难听,我是为你好。”城阳语重心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理应学会识人断趣,先前你和宣平侯关系转好,我甚是欣慰,安抚好秦瑨,处理好和寒门的关系,对我们来说大有裨益,可你现在未免做的有些过了。”
姬瑶不解:“姑母这是何意?”
“不过是一个臣子的请婚,秦瑨对那张三娘无甚情谊,你何必铁板定钉,这么较真呢?”
听到城阳的诘问,姬瑶稍显局促。
看来秦瑨出现在公主府绝非偶然,姑母已经知道其中光景了。
这样也好……
姬瑶索性破罐破摔,敞开心扉。
“可……可秦瑨隐瞒朕,从没告诉过朕,张三娘爱慕他。”姬瑶忿忿不满:“张三娘前些时日还去他府邸门口堵过他,他躲是躲了,却跟张三娘拉拉扯扯,弄了一身味道来膈应朕……”
听着她稚嫩任性的话语,城阳甚是无奈:“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说与不说有何意义?至于你说的拉拉扯扯,都是张三娘一厢情愿,你也不能怪到秦瑨头上,总不能让他一刀把人杀了吧?”
姬瑶撅起嘴,不再说话。
城阳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脑门,“既然心里在意,那就好好处理这个问题,不要嘴硬心软,最后吃了亏,后悔都来不及。”
姬瑶脸上一红,“谁在意他了。”
“嗯?”城阳拉了个长央:“陛下不在意,那为什么还要回来看他?直接回宫算了。”
姬瑶一滞,无言以对。
“去年你们流落在外,孤男寡女,怕是发生了一些私情吧。”城阳说话一向直接,拉住姬瑶的手,轻轻拍了拍,“瑶瑶,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必定是外露的,不经意间的反应,不过脑子的话语,瞒是瞒不住的。”
她言辞恳切,温柔体贴,一点点打消着姬瑶心头的顾虑。
灯笼薄纱,姬瑶白皙的面靥染上粉泽,愈发浓郁,娇艳欲滴,“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何况他当时日夜陪着朕……有些在意也是自然……”
见她松口,城阳趁热打铁:“你知道秦瑨为什么在这吗?”
“为什么?”
姬瑶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清湛的杏眼定定看向城阳。
城阳如实道:“昨晚秦瑨来找我,说你们之间因为张三娘产生了误会,想让我帮他见到你,解释解释,开出的条件是帮我保下我的两个老情人。”
城阳的两个老情人,姬瑶自是知晓,之前她也曾找到秦瑨,想让他这给两人几分薄面,谁知却被严词拒绝。
如今这番光景,让姬瑶难以置信:“秦瑨会答应这个条件?”
“他就是答应了,还是主动提出来的,或许是权宜之计,不值得信任,但却可以从其中窥知他的内心。”城阳探头贴近姬瑶,与她低声耳语:“秦瑨这个人,已经完全在你的股掌之中了,之前你打他一巴掌,日后再给他一个甜枣吃,相信我,他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上头的时候,明知山有虎,却也非得上那虎山行,到时候你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岂非妙哉?”
利用……
姬瑶眼波轻颤,只觉这个词异常刺耳。
她不得不承认,当初在张府的时候,两人初次云雨,她的初衷的确是利用。
可事到如今,她记不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利用这个词彻底消失在了她的意识里。
她没想过再让秦瑨怎么样,只觉得生活孤寂,想寻他做个伴……
“瑶瑶,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城阳的声音传入耳畔,姬瑶略一回神,脑袋里乱哄哄的。
“姑母,朕去看看秦瑨。”
她并未正面回答,踅身走进偏殿。
偏殿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描金软榻,秦瑨阖衣躺在上面,身侧有两个婢子服侍,替他擦拭额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