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索凜还是死死箍着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抬手击上她的后颈。
眨眼的功夫,姬瑶身子一软,昏厥在索凜怀里。
这边极不安全,索凜不能让君主冒险留在这里。
他将姬瑶打横抱起,在同伴的护送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马车内,沈三迅速将方帕叠起来,递到秦瑨唇畔,急声叮嘱道:“侯爷,属下要取了,您一定忍着!”
秦瑨张口咬住巾帕,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得到允准后,沈三深吸一口气,手指探入秦瑨的伤口,猛一向外扩张。
秦瑨闷哼一声,立时冷汗直流。
往外拽弩箭的时候,倒钩撕裂他的皮肉,刮磨他的骨头,阵阵刺痛直叫人生不如死……
曲江畔依旧灯火辉煌,乞巧的夜色正浓。
金吾卫很快赶到朝暮桥,迅速封锁四周,郎中也提着药匣登上了马车。
烟火频频炸响在墨黑的苍穹中,天地间一片流光绚烂,稍纵即逝……
姬瑶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瑨会遭此横祸,以至于她在梦中反复经历着这段光景,眼睁睁看着秦瑨一次次在她面前倒下……
惊醒的时候,天刚泛起鱼肚白。
“陛下醒了?”
外殿守着的江言听到动静,站在门口,关切询问。
昨晚,秦瑨在朝暮桥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各位重臣耳中,京兆府连夜封锁了长安城,刑部和大理寺接连配合,以朝暮桥为中心,向外一家家的稽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江言得知后情况后,只觉义愤填膺。
他虽和秦瑨不睦,但如此亡命徒,胆敢当街行刺朝庭命官,等于是在打他的脸面。
然而当他听到姬瑶当时也在场时,惊惶过后是一阵庆幸——
还好贼人的目标是秦瑨,没有伤到陛下。
要不然,仅仅秦瑨一条命可不够赔的!
江言不放心姬瑶,连夜报急叩开宫门,一直守在紫宸殿。
这厢姬瑶刚从梦中惊醒,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大明宫。
索凜把她送回来了……
昨晚的光景再度浮出脑海,她心口骤然紧缩,掀开被衾赤脚下榻,急声质问江言:“秦瑨呢?”
江言站在内殿门口,垂首不说话。
如今他身在这里,肯定知晓秦瑨遇刺的消息。
姬瑶急躁不安,厉喝道:“朕问你,秦瑨在哪!”
她的声音没了寻常的娇柔,显出天家应有的权威。
江言一滞,叹气道:“陛下,秦瑨在宣平侯府,太医已经会诊过了,秦瑨伤势严重,怕难撑过今晚。”
冷不丁的,姬瑶耳畔嗡鸣一声,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他们只是出去过乞巧节,像众多有情男女一样,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会这样?!
姬瑶怎么都想不明白,咬牙狠哧一声,穿着中衣就往外跑。
她要去见秦瑨!
那么远的距离,秦瑨都能安然无恙的把她带回长安,她不相信他会因此陷入危机!
“陛下莫要再去添乱!”江言眼疾手快的挡住她,无奈道:“朝庭命官当街遇刺,整个长安城都乱套了!陛下若再过去,怕是会招人口舌!”
招人口舌……
姬瑶忿忿瞪向江言:“秦瑨都快死了,太傅说什么招人口舌?你怎么这么冷血!”
江言叹道:“老臣是为陛下好!”
“你住口!”
姬瑶简直恨透了这套说辞。
为了她好,就一定得强迫她的意念吗?!
殿内宫灯还在燃烧,灯火映在姬瑶的侧脸上,倔强的面庞溢出破碎的苦痛。
江言在她眸中读出了昭昭恨意,身为帝师,不禁为之感伤,怅然问道:“陛下为何会跟宣平侯出现在朝暮桥?”
“你这么问,忘了朕是皇帝吗?”
姬瑶气急反笑,回想当初卓骁受他指使,窥探她的行踪,隐藏许久的怨念猛然爆发,如洪水开闸,不可收拾。
“朕当然是为了和宣平侯一起过乞巧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