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单元楼前站定,看着巨大黑暗中楼的浅影和小窗内偶尔亮起的灯盏微微出神。
脚下的地砖这些年都没有换过,他站的位置靠近右边古早的小花坛。
从前这里栽种着许多分不清是花还是树的植物,高高的,天黑透了的时候很能掩人耳目。
顾言常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牵着他靠在枝叶最茂盛的那一颗后面,搂着他的腰和他接吻。
那时楼上住着个小姑娘,偶尔会趴在四楼的窗户上指着他们两个喊,“那两个哥哥又躲在那里羞羞!”
庄念瞥了一眼花坛,现在里面只种了一排矮矮的彩色的花,楼上的小姑娘也已经搬走了。
明早开始就见不到顾言了,庄念突然躬身揪住了心口的衣服。
并不疼,只是掌心下的一片空落落的。
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是许多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对寂寞的抗拒。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要尽快把医院的假期削掉重新回去工作。
就在他把界面调制电话薄界面时,手机屏幕上飞快的划过了一道黑影。
紧接着,庄念后颈猛地一痛,双目一黑,晕了过去。
又被劫持?
难道是顾言那个叔叔追过来蓄意报复?
庄念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勉强起身。
他的眼睛被一条黑布蒙着,双手也被绑在身后,腕上已经被勒出两条红痕。
“谁?”庄念微微侧着头去听周围的声音。
似乎除了在顾言面前会失态,他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到这时候语气仍是不急不缓。
“谁?”与之相比,对面那道声音就显得太不淡定了,带着愤恨的嗤笑,“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不清楚吗?谁绑你这种蠢话还需要问?”
庄念皱眉,“唐周?”
距离上次和周易通信还不到一个星期,看来周易的八卦消息根本就是胡扯。
庄念淡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唐周既然气急败坏的来绑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他这几天都和顾言呆在一起。
“我想怎么样?”唐周的声音靠近,带着阴鸷的味道,“我让你离顾言远一点,你怎么那么不乖?还跟着他一起去出差?你们都干了什么!”
他的下巴被唐周捏住抬高,隔着黑布也能感觉到头顶刺目的亮光。
那道光亮比日常用的照明亮了不知多少倍,是手术室专用的无影灯。
庄念的鼻翼轻轻一动,敏锐的闻到周围空气中充斥着的破旧和陈腐的气息,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