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叹气,“也不知道命大是不是件好事儿,要我说,他这样多睡一阵子挺好的,否则一醒过来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刺激。”
霜霜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别胡说,你还嫌庄念他们两个不够难是不是。”
霜霜把洗好的水果分出来一袋递过去,“去下楼给青川他们送过去,告诉他们今天别吃医院的员工餐了,我买只鸡顿了,都好好补一补。”
周易接过塑料袋,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加护病房。
走廊偶遇的病友,病友家属,医生和护士见到他都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三个月,足够让不相熟悉的一些人亲切的称呼对方一声‘朋友’了。
这里的人都无心关注外界的八卦新闻,他们活着或者盼着家人活着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力。
普通病房的门敞开着,夏青川在外面接客户电话,赵田陈弓着身子拿着拖布正把一尘不染的地面又擦的水量。
“哥,顾总怎么样了?”赵田陈看着他说。
周易摇了摇头,“醒来又睡睡了又醒,还那样。”他向病房内扬了扬下巴,“这个也不肯醒?”
两个为彼此拼了命的人,被两层楼,两间房隔着昏迷不醒。
是否因为他们身处在同一处梦里?
某天,窗外一场大雨在凌晨被结成了冰,午间融化蒸发,晚间又落了一场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两间病房的窗户望下去,医院大门两侧的立柱上的积雪高了,变成絮状的冰,又被某一日的风和日丽晒成了一层薄薄的灰。
新年这天,周易借着在医院从医多年的权利把顾言和庄念转到了一间病房。
他们不再隔着两层楼和两扇门,没人能再将他们分开,他们睡在一伸手就能够到彼此的两边。
周易、夏青川等一行人因此重新聚在一起。
他们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忙碌着,做了大扫除,还在病房的门扇上贴了喜庆的对联,窗上挂的两个红色玩具灯笼是哆哆带过来的。
“医生说他们两个都没事了,为什么都不肯醒过来呢?”哆哆趴在顾言床边,胖胖的小手一下一下摸着顾言的手背,“妈妈好久没回家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年不是应该团团圆圆吗?哥哥会不会想妈妈?”
哆哆还不会看新闻,只知道爸爸去世了,最喜欢的哥哥也出事了,病的很严重,而他还像从前一样,叫杨舒妈妈,叫顾言哥哥。
周易揉着他的脑袋说,“你哥休息够了,想醒的时候就醒了,小庄哥哥也一样。”
哆哆抿唇点头,又跑到另一边去摸庄念,“小庄哥哥,爷爷念叨着想你呢。”
霜霜和赵田陈没人拎着两大袋子吃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走进来。
大部分都是霜霜亲手做的年夜饭,隔着保鲜膜和塑料袋都能闻到鲜香的味道。
赵田陈作为男人自然要把重物扛在自己手里,把袋子放下时手上勒了两条凹陷的白印子,“车里还有一锅山药排骨汤,霜霜姐做的可香了,你们等着,我再回去拿。”
夏青川将两颗小灯笼固定在窗玻璃上,一左一右,分毫不差的对称,他扫一眼赵田陈被勒红的手,放下胶带说,“车在哪,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