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庄念摸着水杯下了楼,房间里响起煤气燃烧的动静。
他靠在窗边等水开,脑子里倏地出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几个字眼。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
譬如遇上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不讲道理,随时要取人性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恶徒。
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次呼吸,都会觉得是恶徒对他的宽忍和慈悲。
对于绑架自己的恶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
想到这,庄念徒然失笑。
他虚虚的掩着唇,肩膀以一定频率上下浮动,紧接着,没有预兆的,他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庄念在这栋房子里经历过最热闹的一晚,是第二个圣诞节。
他听到有人敲门,孩子们的声音隔着门板欢快的响着,响了好久。
钱争鸣答应会经常打电话来的承诺并没有兑现,他好像越来越忙了,忙到没空叮嘱他不准给其他人开门,也不准和外人对话。
不过庄念还是关顺的听从钱争鸣过去的指令,孩子们玩闹了多久,他就在门前站了多久。
后来那几个孩子失去了耐心,沮丧的嘟囔几句,顺着草坪离开去下一家。
庄念听到移动的脚步声,他也跟着加快脚步往厨房的窗边走,这次走的很稳,他对这里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哗啦一声推开窗,将早就准备好放在口袋里的糖抛出去,他小声说了一句,“rry christas”
寻着动静,一位留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子跑到窗边,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然后问他是谁,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既然在家刚刚为什么不开门。
好多个问题,庄念笑了笑只回答了第一个。
小女孩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谢谢他的糖果,友好的问能不能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她会亲自来接他。
庄念慢慢摇了摇头,说谢谢,“i' leavg here on”
他很快和孩子们说了再见,关上窗,从整栋房子里唯一一处监控死角里走出去,倒了杯水回到了对方的掌控里。
另一边,钱争鸣刚下会议,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引得身边秘书也跟着战战兢兢。
“做科技软件最忌讳泄露客户信息,这次一定是有人陷害。”秘书吞咽着口水说,“一定又是顾言搞的鬼,钱总,我们应该报警。”
见钱争鸣不答,秘书往前紧追了几步。
“客户隐私通过我们的软件泄露出去,影响恶劣,客户群体对我们失去信任损失将不可计量啊”秘书擦了擦汗,“让吴局长出个官方调查证明,好歹先将舆论向下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