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沉吟一会儿,“你不赞成这么做?”
吕惠卿又认真思考了好半响,这还真是拿捏不定,利弊实在是太相近了,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虽远有弊端,但好处又是近在眼前的,不知恩师是如何打算的?”
王安石道:“司马君实改革司法,必然是为了针对我的新法,即便我们不这么做,他同样也会做到政法分离,到时他同样可以利用司法来限制我的新法,而那时候地方上的地主、乡绅也都会支持他的。既然如此,何不先给他使个绊子,至少能够让那些乡绅、地主对司马光的司法改革也有所芥蒂。”
吕惠卿点点头:“恩师考虑的更为长远。”
王安石道:“此事就交予你去办。”
“是。”
吕惠卿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恩师,最近那邓绾来找过我,且向我献上一策。”
王安石问道:“何策?”
吕惠卿道:“他建议将宅田契税扩大至所有契约,但凡想要得到朝廷保障的,必须从市税司购买契约,同时盖上市税司的官印,交上契税。”
王安石稍稍点头:“关于契税,我上回在跟张三商量房贷时,就有想过,这的确是可行,但要慎重,你先去制定条例,等这事忙完之后,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
今日,汴京律师事务所再度遭到围观。
大家纷纷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一些差役守着门口,同时又有不少审计员在数着铜钱,那范理在旁边点头哈腰。
当初官家赐匾时,有多么的风光,如今就多么的尴尬。
因为今日官府来此收取罚金。
就这?
御匾就这?
还以为有多大的威力。
结果……
这回张斐真的是拉着神宗一块丢人。
包房内。
“犯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张斐是一脸郁闷地看着司马光。
司马光苦笑连连道:“你以为我想,但三司表示要派人来审计,朝中不少官员都盯着这事的,故此不管是什么时候来,都会引人关注的。”
张斐冷冷一笑。
司马光瞧出一点意思来,“还不服啊?”
张斐道:“不是不服,而不是不能服,我要他们明白,板子对我不好使。”
司马光叹了口气,“此事你不服也不行,不能再闹下去,否则的话,谁也保不住你了。”
张斐讪讪一笑,目光似乎有些躲闪。
司马光感到一丝不妙,直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斐纠结半响,然后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司马光。
但他并没有提到王安石。
“你是疯了吗?”
司马光听完是勃然大怒,又紧张地往门口看了眼,然后迅速走到门口,打开门来,朝着自己的护卫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遵命。”
将门关上之后,司马光来到张斐面前,质问道:“你这是报复王鸿,还是报复我司马光。”
张斐道:“司马大学士,你请息怒,听我解释……。”
可不等他说完,司马光便道:“此事决不能这么干。”
张斐尴尬地瞧他一眼,“我……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就此屈服的。”
“我也不会……”
司马本想说也不会让张斐得逞的,可话说一半,他突然想到什么,“你凭何去挑拨司理院和县衙的关系?”
张斐不做声。
司马光又道:“司理院怎么可能会相信你一个耳笔?王介甫。这是王介甫出的主意。”
想到王安石,他更是火冒三丈,这个绊子使得,可真是够他妈阴险。
这会令他非常为难。
张斐瞧了眼司马光,心想,这可不是我说得,是你自己说得。
既然牵扯到王安石,性质就完全不一样,张斐不过是一枚棋子。司马光坐在了下来,用一种劝说的语气道:“这并不值得。”
张斐沉吟少许,问道:“司马大学士为何任地激动?”
司马光皱了下眉头,“你说呢?”
张斐道:“司马大学士认为这么做的话,会令司法改革遭遇更多的阻碍,而原因就在碍于这会得罪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