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仁怒斥道:“你这无耻之人,活该你被抓。”
“你给我!”
罗海本想说,你给我等着,可想着,自己如今是自身难保,不禁又给憋了回去。
张斐先是向赵抃呈上相关证据,又道:“事实证明,以罗海的家世,以及他在朝中的关系,他不可能听信那些谣言,他应该是非常清楚税务司只是来收税的,并且收税的方式,比之前都要温和,区别就在于,以前的税吏不敢上他家收税,而税务司一定会上他家收税,故此他支助吴天,对付税务司。”
李磊立刻道:“我非常认同张检控最后一句话,无论罗海是否有听信谣言,但他也只是不想交税,而非是谋反。”
谋反案(八)
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非常明确的,反正就是除谋反罪意外,其余的罪名都可以认。
那逃税的罪名,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因为罗海被抓时,都还没有交税。
还有资助吴天,税务司也是掌控确凿证据,这些他们都不隐瞒,如果隐瞒的话,那就更是做贼心虚。
反正一切就是为求避免谋反罪。
罗海也是直点头,脸上早已经没有往日的嚣张,唯有委屈,因为他确实没有谋反之意,他只是想维持住自己的权力,或者说特权。
还真不是说为了那点税钱,他们可不是樊颙那种普通的大富商,他们是有身份地位的,在他们看来,如果我今天老实交税,那我只会越交越多,必然是要跟朝廷抗争到底的。
权力的斗争,就是零和博弈。
张斐瞧了眼李磊,旋即笑道:“我可从未说过罗海的一切行为只是不想交税,我说的是,以前的税吏不敢上罗海家收税,而税务司是一定会上罗海家收税的,这才罗海资助吴天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罗海资助吴天的钱,可是远多于他本需要缴纳的税,可见他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维护他在齐州的那唯我独尊的权力。
并且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李磊听罢,不禁疑惑地瞧了眼张斐,心道,这都是没有的事,你哪来的证据?
他非常清楚,罗海确实没有谋反之意,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负隅顽抗。
赵抃不禁也问道:“你有何证据?”
“我马上就会证明这一点。”
张斐说罢,又继续罗海问道:“罗海,你方才说到,你与吴天认识三四年之久,并且在买卖上也寻求他的庇护,那你对他一定非常了解吧?”
罗海很是谨慎地回答道:“也谈不上非常了解,我主要避免自家货物被吴天打劫,故而才与他来往,我与他的与关系,就好像买卖上合作的关系。”
张斐又问道:“既然你担心货物回被吴天打劫,可见你对他的实力是有所了解的。”
罗海想了想,然后点了下头,“他在当地非常有名,大家都是知道的。”
张斐点点头,又道:“你之前还说,你是想借吴天之手去对付税务司,原因有二,其一,外面有谣言盛传税务司罗织冤狱,抄家灭门。其二,吴天扬言要对付税务司。是也不是?”
罗海思考半响,才点点头道:“是是的。”
张斐问道:“那么你是得知吴天要对付税务司,才给予他资助,还是说你与他一同谋划对付税务司,并且答应给予他资助?”
罗海忙解释道:“我是已经得知他要对付税务司,才给予他的资助的,我可没有跟他谋划什么。”
张斐问道:“你确定吗?”
罗海忐忑不安地点了下头,“确确定。”
张斐又问道:“既然吴天都已经打算,要对付税务司,而你对实力是了解的,你完全是可以坐享其成,为何还要给予他资助?”
罗海眨了眨眼,“我我只是想表达支持,也并无其它意思。”
张斐道:“你可知道吴天与谢刘武倒卖军刀一事?”
罗海赶忙摇摇头,“我可没有参与此事,我对此一无所知。”
张斐道:“根据吴天与谢刘武倒卖军刀的情况来看,一千贯钱至少可以买两百把军刀,这还是在违法,导致价格过高的情况下。
而且根据税务司对你田地调查来看,你家每年秋税加上免役税也只需要缴纳三百余贯的税钱。
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这番支持,过于慷慨了吗?”
罗海道:“可是相比起抄家灭门,这一千贯也就算不得什么。”
“这倒也是。”
张斐微笑着点点头、又向赵抃要求,再传罗二春出庭作证。
过得一会儿,罗二春再度回到庭上。
张斐向罗二春问道:“罗二春,你可知吴天是何时打算对付税务司的?”
罗二春回答道:“具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有传言税务司要来京东东路时,吴天就已经在准备对付税务司。”
张斐问道:“他对此可有信心吗?”
罗二春道:“有。因为他连禁军都看不上,更何况那些税警,在他看来,税警不过是跟衙差差不多。”
张斐道:“如果我说,他认为以当时你们的实力,就足以应付税务司,你是否认同?”
罗二春点头道:“认同。”
张斐道:“可是据我所知,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你们云岭寨却在积极地招兵买马,以及在扩张自己的势力,甚至拿下整个莲子湖区域,从保障自己的后方。”
罗二春道:“那是因为在袭击税务司后,吴天担心这会引来朝廷的报复,派官兵来围剿他们,故此在积极招兵买马,扩张势力。”
张斐问道:“可是你们哪来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