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之所以急着离开,那是因为娇妻在等,上得马车,但见里面坐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厮。
正是许芷倩。
由于许芷倩还未正式进入检察院,故此此案只能在一旁观看,但她已经很满足,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一万年没有来过皇庭。
“怎么样?”
张斐轻轻搂住她,“为夫表现的还算可以吧?”
许芷倩撇了下小嘴,“也就一般吧。”
“一般?”
“当然。”
许芷倩道:“我还以为这官司有多么难打,哪里知道这么轻松,关键还是御史台方面,并没有派人来。”
张斐笑道:“如果他们派人过来,这个官司至少得打三天,但不是难度增加,而是因为我要从各个姿势去羞辱他们,有时候我是真不知道,他们那些御史的荣耀感到底是哪里来的?胡说八道吗?”
许芷倩抿唇一笑,“行了,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就算皇庭判决检察院胜诉,可真的能够执行吗?”
张斐道:“那得看官家的意思。”
许芷倩道:“你说官家会怎么决断?”
张斐想了想,道:“也许对于官家而言,怎么决断,并非是最为重要的。”
张斐离开之后,那些爱慕其颜值的观众也顿时做鸟兽散,内心也并无太大波澜,在粉丝看来,这不过是张斐功绩簿上再添上一笔罢了,而那些官员们也都相继离开,他们得找一个场合,好好谋划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此事到这里还没有完,到底御史台已经放出狠话,他们就是不承认皇庭的判决。
不一会儿功夫,操场上就只坐着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以及站着两个三仆人。
两个老者正是韩琦和富弼。
庭警也来询问过,但他们表示还想多坐一会儿,晒晒这久违的暖阳。
虽然这是皇庭,但这可是韩琦和富弼,他们爱坐多久都行,不但如此,皇庭还备上最好的茶点,供他们享用。
“伱认为这事会如何了结?”
富弼放下茶杯来,看向韩琦。
韩琦呵呵笑道:“此事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我倒也不敢妄下决断,但是我相信宽夫是绝不会出错的,他向来就是出手果断,但有深谋远虑,很少会犯大错。”
富弼抚须道:“可宽夫到底掌御史台,而如今情形对御史台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你这是明知故问。”韩琦呵呵道:“倘若你知道宽夫有危险,那你早就阻止他了。”
富弼沉默少许,“官家?”
韩琦点点头道:“我们想得应该是一样的,其实从这场博弈来看,足以说明,在朝堂之上,也并非是王介甫乾坤独断,最终还是官家说了算,而官家也已经不小了。
宽夫定是看明白这一点,故此才选择果断出手,若能胜那固然最好,可即便失败,对于王介甫也有着不小的影响,而官家也绝不会怪罪于宽夫的。”
说到这里,他双手杵着拐杖,叹道:“倒是司马君实在此次事件中表现的不尽如人意啊!就还是跟以前一样,书生意气,一点未变,否则的话,事情也许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话里话外,无不在暗示,应该让文彦博取代司马光,成为保守派的掌门人。
富弼却是若有所思道:“关于这一点,我与你的看法倒是不一样。”
韩琦斜目诧异地看向富弼,“以往的事实证明,只要我们的看法出现分歧时,我往往是胜利的一方。”
富弼道:“但这回我一直都在京城,并且身体还不错。”
韩琦嘴角抽搐了几下,道:“就知道你还耿耿于怀。”
因为立储之争时,富弼刚好出差,结果让韩琦得逞,就是因为此事二人才出现隔阂的。
那边张斐前脚刚刚回到家,司马光后脚立刻杀到。
“方才在庭上,你敢说你做到了公平公正吗?”
见到张斐,司马光便是迫不及待地质问道:“很显然你是在偏袒薛向等人,当初均输法颁布之际,苏子瞻兄弟、范纯仁他们就曾指出均输法若颁布,必然会出现此类问题,我也跟王介甫谈过,可他们对此却是置之不理,结果出现问题,又成御史台的过错,你那纯属是狡辩。”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王安石说得虽然非常有道理,但想得过于简单,一旦执行起来,必然出现各种问题,除非人人都是王安石。
虽然在庭上挑不出毛病来,但司马光认为,这就是新法的问题,绝对不是御史台的问题。
而且薛向所言,也定是张斐所授。
这只是你的手段厉害,而非是真正的事实。
张斐微笑道:“司马学士请息怒,我们检察院只需要遵守规矩,然后拿证据说话。而如今薛向提供确凿的证据,那我们就得为其争讼,在庭上我们检察院肯定是有偏向性的,因为一旦上庭,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打赢官司,至于公平公正那是皇庭该做的,而不是我们检察院。现在事实就是,薛向的确是无辜的,尤其是在御史台的判决下。”
司马光道:“但是你只说均输法的好,却对其中问题,是一味的推卸责任,你敢说这不是王介甫指使你的。”
“这还真不是。”
张斐摇摇头道:“不瞒司马学士,在调查的过程,我们也确实发现均属法所存在的问题,但在这场官司,我们是要帮助薛向洗清冤屈,御史台的判决绝对有问题。
至于均输法存在的问题,我是为司马学士留着的,如果司马学士愿意的话,我愿协助司马学士去解决均输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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