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逊,你和四大灵台郎一起护送公主前往徐州,一切遵从公主吩咐。”袁凤镜吩咐道:“让两位监侯带着其他人护卫长宁公主,日夜兼程赶往川中青城观。”
陈逊道:“弟子领命!”
麝月知道灵台郎和监侯都是御天台的官职,袁凤镜做出如此安排,让她疑惑道:“那……那你不一起去青城?”
“我还要见一位故人。”袁凤镜道:“你们就坐此车前往徐州,澹台悬夜会以为我与你们在一起,不敢轻举妄动。”顿了一顿,才温言道:“陈逊和四大灵台郎修为不低,足以护送你们安全抵达徐州。你若是想见我,我会在青城等你。”
他也并不多言,起身来,便要走出车厢,掀开车帘子之时,停了一下,也不回头,只是问道:“你当真不随我去青城?”
麝月也起身,微微一礼,道:“你多保重!”
袁凤镜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是掀开车帘子,出了车厢。
很快,就听车外传来声音,一群人齐声道:“恭送大天师!”
麝月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看去,却见大天师在众人的恭送下,独自离开,方向却是往京都去。
一家人
宫中御花园,紫云岛上。
天师出京,御天台的道士们跟随而去,满城皆知。
圣人躺在一张软椅上,屋内一片昏黑。
整整一天,她都没有起身,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
以往身边会有长孙媚儿时刻伺候,但此刻她身边却无一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着她整个人。
直到澹台悬夜点燃屋内的灯火,走到她身边,她才回过神。
澹台悬夜一身宽松的便装,走到软榻边,却是单膝跪下,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圣人有些发凉的右手。
“他们走了?”
“是。”澹台悬夜道:“都走了,长宁也走了!”
圣人唇角泛起冷笑,道:“他果然什么都不留下。”
“我还在你身边。”澹台握紧圣人的手,温言道:“承运也在你身边!”他咳嗽一声,很快,就从门外走进一名五十出头的宫人,怀中抱着一名婴儿。
澹台悬夜起身过去,接过婴儿,向圣人道:“这是长姑,圣人可以信任她,以后她会伺候在你身边。”示意那宫人先退下,抱着婴儿走到圣人身边。
圣人坐起身,小心翼翼接过婴儿,抱在怀中,看着粉嘟嘟的婴儿,唇角终是泛起一丝浅笑。
“他承袭了你的美貌。”澹台悬夜坐在圣人边上,环住圣人的腰,一脸柔和,含笑道:“你瞧他的眉眼,和你一模一样,是你最好的传承。”
圣人轻抚婴儿面颊,忽然问道:“如果朕将皇位传给他,是否在你眼里,我就变得一文不值?”
“只要你在人间,那把椅子都将属于你。”澹台悬夜根本没有考虑,直接道:“大唐江山也将属于你。”
“哦?”
“圣人若是愿意,明日便可临朝。”澹台悬夜道:“大婚可以取消。”
圣人凝视着澹台悬夜,沉默片刻,终是问道:“你是否最终会像他们一样,背叛朕,抛弃朕?”
澹台悬夜却是探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婴儿面颊抚动,柔声道:“可看见他正在笑?知道为何?”
“为何?”
“因为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这是人间之福。”澹台悬夜含笑道:“连他都知道我们一家永不会分开。”抬头凝视圣人眼睛,道:“只要我活着,这大唐江山只会属于你,我和承运也将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语气平和,但却给人一种言出如山之感。
圣人想了一下,才道:“麝月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会。”澹台悬夜道。
“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东北和江南都有可能。”澹台悬夜道:“她与秦逍关系密切,若是前往东北,可以得到秦逍的庇护。眼下朝廷还无暇顾及东北,所以她去了那边,也许会觉得很安全。”
“秦逍……!”圣人蹙眉道:“你觉得秦逍会在东北自立?朕的旨意管不了他?”
澹台悬夜道:“东北已经传来情报。秦逍伪造圣旨,声称朝廷赐封其为冠军大将军,节制东北各路兵马。”
“伪造圣旨?”圣人道:“他如何伪造?”
澹台悬夜道:“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不过他之前身受圣人器重,世人都只以为他是圣人的亲信,也以为他是圣人派往东北制衡辽东军的棋子,所以赐封其为冠军大将军,许多人都相信。也正因如此,他现在掌握了大义之名,对辽东军取得了名义上的优势。此人既然敢伪造圣旨,也就证明并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圣人如果颁下旨意对他不利,他很可能视若无睹。”
“麝月会去东北?”
“这是一种可能。”澹台悬夜道:“不过麝月心思机敏,她也许会有所顾忌。”
“你是说她担心会成为秦逍的傀儡?”
“有这个可能。”澹台悬夜道:“如果麝月到了东北,势必会游说秦逍起兵作乱。秦逍虽然为自己冠上了冠军大将军之名,但依然只是卫戍东北的边军将领,可是有了麝月这杆旗帜,就可以借助这面旗帜割据自立。”顿了顿,才继续道:“麝月有着李唐公主的名号,若是被秦逍举起这面旗帜,自然会吸引众多叛军投奔旗下。”
圣人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不过如此一来,麝月也必然会受制于秦逍,成为秦逍手中的一枚棋子。”澹台悬夜道:“麝月心高气傲,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去了东北,确实会很安全,但会成为受制于人的棋子,如果只是为了保住性命,她大可以跟在袁凤镜身边,有大宗师护卫,天下无人敢动她一根毛发。”
圣人微微点头,问道:“那你为何会觉得她一定会离开袁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