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歪着小脑袋:“?”
余下的?什么余下的?
望着小白猫圆瞳迷茫的小模样,霁月光风的宋大公子顿了顿,薄唇启合,缓缓吐出三个字:“猫蛋蛋。”
一片寂静无言。
……
“嗷!!!”
月升东方,尖锐一声猫叫骤起。
看火出神的仆人霎时清醒,眼前锅中热水早已沸腾,水汽缭绕。方才只烧了一锅水,眼下才是为公子沐浴所烧。
宋遂远也确实需要沐浴,方才炸毛小猫乱跳溅起一滩水,他的衣袍前襟已湿透。罪魁祸首被他包进了绸布里,用较为粗鲁的手法盘了半晌,猫毛擦干许多。
趁阿言在布中迷糊着,宋遂远将它放到床上,叮嘱它不许乱跑后出了门。
一炷香后。
山底夏夜清凉有风,宋遂远披散着长发回屋,发梢到屋子里时已干了一层。屋内稍有些暗,他先挑了挑烛芯,明亮些许,先看到的是床上锦被中透出来的两只圆眼睛。
“喵……”阿言圆瞳直愣愣的。
他一直知晓宋遂远好看。
第一次见便是因为宋遂远好看,才主动跳进他怀中。那晚主动寻他帮忙,巫山云雨耳鬓厮磨,猫不后悔多少也因为他好看。
猫不会用人话讲述内心感受,他觉得今晚散下乌发、灯旁含笑的宋遂远,也好好看啊。
顶着这张脸,宋遂远成长过程中从未缺过赞美,他十来岁的年纪也为此困扰过,拼命读书以求才名冠天下。那时容颜对他来说是负担,如今他看得通透,漂亮也是他之长处,有何羞耻?
多有用,还能勾引小狸奴。
“阿言在看什么?”宋遂远弯腰凑到它面前,低低的嗓音在这夏夜,如同在耳边温柔私语。
阿言视线追着他的脸,呆呆仰起了小脑袋。
放大更好看,猫喜欢。
唔,猫似乎第一天就发现了。
圆圆的小脑袋满头炸毛,宋遂远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根部,潮湿已除,他收回手,顺道给阿言理了理毛流方向,它又变成了一只干净漂亮的小白猫。
漂亮小白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见状,宋遂远心下了然。
猫比人所需睡眠时辰长,风尘仆仆赶路加上玩了一下午,阿言困了,故此才这副迟钝反应。
不过……此时它的反应应当皆出自真实感受,已无暇掩饰才对。
于是宋遂远含笑点了点它的鼻尖:“小色猫。”
在野园的第二日。
宋遂远臂间怀抱阿言,沿着小路朝着寒云观行去。
元光寺、寒山观,宋遂远既无佛缘,也无道根,只是带阿言出门走走,而寒山寺这头的路有趣一些。
故此他们在上山途中花了更多时间,阿言扑鸟摧花,跑至半山,懒得走了,绕着宋遂远的脚边蹲下:“喵……”
抱猫。
宋遂远脚尖轻踢它的屁股:“还有一截路。”
阿言两只前爪提起勾着他的衣服,作出要抱抱的撒娇模样。
他知道自己可爱,眼睛圆圆脸圆圆看人,几乎无人可挡。
明知道它的目的它的小心思,但的确无法抗拒。宋遂远摇摇头,稍微矮了些身子,让它借力爬上来。
后半程快了不少,抱着猫至道观门前,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遂远。”
宋遂远回过头,只见杨炽与人相伴一同走上来。
三人见礼,杨炽笑着介绍:“此乃宋遂远。同行这是大理寺少卿魏适之,我们在山下相遇一道上来。”
而今这位大理寺少卿家世优越,自身能力过硬,在当今陛下面前得脸。与杨炽同属天之骄子,与宋遂远没有交情。
魏适之今日着便服,但又正事要办,与两人打过招呼便离开。
两人目送他入观,杨炽放松了些,话里多了随意,朝着好友:“你今日如何有兴致来观里。”
宋遂远漫不经心,示意他看怀中的小白猫:“喏。”
阿言在他们三人打招呼时体贴地当一个只会呼吸的摆件,此时被两人看也只是懒懒扫了扫尾巴。
“这猫……”杨炽显然有所耳闻,“云世子送回来的?模样果真漂亮。”
他与太子的联系比宋遂远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