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无容坐上马车离开?,沈青黛才?道:“先不急着回去,翠芜他?们消息应该打听得差不多了,还?是去接他?们吧。”
赵令询点头, 吩咐车夫去烟笼巷。
沈青黛看着赵令询不甚宽敞的马车,忍不住笑道:“肃王府一向这么简朴吗?”
赵令询有些无奈地挠挠头:“这个不是王府的马车, 是我?临时?赁的。”
沈青黛一笑,看来王妃依旧没对他?解禁。
中亭司,一向只负责命案,危险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它独立于朝中各部,根本没有什么好前程。王妃不满他?留在中亭司,完全说得过去。
她有些不解地望向赵令询:“赵令询,你为何要加入中亭司?”
赵令询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道:“之前,我?也?这么问过你,你说是为了这世间的公正。”
沈青黛默然?点头。
十?二年?前入京,她同娘亲不幸卷入命案,是陆掌司替她们洗刷了清白,那时?她便?对中亭司充满了崇敬。
之后她被逼带着一身屈辱跳崖,醒来后虽换了身份,可每每念及过往,她还?是心有不甘。
当年?她稀里糊涂被诬,整个忠勤伯府根本没有人?为她作证。而且随后忠勤伯府之人?皆已搬至京城,她再想查明真相,简直难如登天。
那个时?候她只是在想,如若有人?能不畏权势,肯听她信她,愿意为她洗刷冤屈,即便?是死了,也?是值的。
后来,在爹爹的教导下,她开?始参与处理山庄内事务,跟着爹爹去学生意,慢慢地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她突然?意识到,忠勤伯府几年?消磨了她的棱角,她忘了女子亦可独立,不必依附任何人?,就像当年?她娘亲一样。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下定?了决心,她要去京城,她要入中亭司。
她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也?为所有受到不公待遇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赵令询定?定?地望着沈青黛:“初时?,我?只是为一人?。可自探破这几个案子,我?亲眼看到中亭司一步步重新回到百姓的视野,得到百姓的认可。当拿到万民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我?要和你一起,代中亭司竭尽全力,守护公正。愿守法持正,嶷如秋山。”
他?语气虽缓,却仿佛蕴含无尽的力量,霎时?风住云停,世间万千,闪耀成星子,一一落在他?的眼眸。
恍惚中,沈青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赵令询,那个带着满腔的热烈和赤诚,向她伸出手的赵令询。
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她只想紧紧抓住那只手,牢牢攥住。
她眼眶微润:“好,赵令询,我?们一起,守护公正。”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隔着帘子提醒两人?,到了地方。
赵令询跳下马车,微微仰着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向着马车上的沈青黛伸出了手。
沈青黛愣了一下,缓缓把手放在他?的掌内,一片温热由掌心瞬间窜至心间。
她借着他?的掌力,稳稳落在地上。
“赵令询,沈青,你们来了。”
沈青黛脸上方起的一丝娇羞瞬间化作尴尬,倏忽一下收回了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赵令询猛地抬头,冷冷扫向施净。
施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便?转头向沈青黛走去。
“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不用?特意跑来一趟。”
沈青黛勉强一笑:“这不是,想着路远,特意来接你们。”
施净拍着沈青黛的肩膀:“算你还?有良心。”
赵令询才?一皱眉,翠芜已经走上前去,把施净的手打了下来:“别动手动脚的啊。”
施净一拍头:“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我?这不,习惯了不是。”
沈青黛看了看远处的黑市:“上车再说。”
施净盯着眼前的马车,一脸不可思议:“沈青,你家破产了,马车降级成这样了?”
翠芜白了他?一眼:“你家才?破产了呢,我?们庄主?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赵令询咬着牙:“这车,是我?临时?赁的。”
施净啧啧两声:“我?说呢,沈青也?不能坐这么寒酸的马车。赵令询不是我?说你,你吃饭都困难的人?,你赁什么马车啊?”
翠芜看着赵令询,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赵令询忍无可忍,抓住施净扔到一边,望向沈青黛:“既然?马车容不下他?这尊大佛,那咱们就先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赵令询毫无要让马车停下的意思,施净叫嚷着,死命拉着马车门不丢。
沈青黛笑笑,伸手把他?拉上来。
马车本就不宽敞,施净再一上来,着实有点拥挤。
施净毫不客气地坐到赵令询身边:“劳烦,移移。”
赵令询岿然?不动,施净只能缩着身子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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