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私线路人尽皆知,黄员外等得心急的时候也打过主意。一是没有可靠的人联系,再一个也怕路上不安全。董平和彭晋原可不是官面上的人,自己的货物太过贵重,难保他们不下手。
想了又想,黄员外道:“哥哥,若是不太值钱的货物倒也罢了。出了意外,损失不了多少钱。棉布现在什么价钱?路上出了意外,我要陪上身家性命!”
唐哲笑道:“哥哥恁的小心!你只管弄些不值钱的东西盖住,比如栗子,哪个会知道?”
黄员外脑子还清醒,哪里会敢?在襄城多等些日子又不会死人,何必去闯鬼门关。
唐哲也不多劝。又饮了两碗酒道:“我浑家本是商水县人。现在世道太乱,外面待不得,此次与我一起,回老家待些日子——”
黄员外听说妇人要走,心里就急了。道:“商水县是陈州地盘,乱贼遍地,哪里比得襄城县?这里是王观察地盘,有大军驻守,还有巡检时时察探,最是安全!”
唐哲叹了口气:“虽是如此,奈何我是北境人,有家业抛舍不下,如何能在襄城久待?”
正在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妇人突然道:“这些日子一直得员外照看,甚是感激。看看就要离别,我们且饮一杯。若是有缘,来日再见。”
黄员外看过去,就见那妇人一双眼睛如泣如诉,脸上微泛桃花,真真是我见犹怜。想起这些日子两人的浓情蜜意,黄员外心一狠,差点就答应跟着唐哲一路走。
狠了狠心,黄员外别过头去,端酒碗一饮而尽。
妇人看了看唐哲,轻轻摇了摇头。
黄员外的布匹货价数万贯,可不是小数目。再是喜欢那妇人,也不会轻易冒险。
今天唐哲的酒量很好,一直不醉。直到用完酒饭,把黄员外送走。
出了门,黄员外回头看看,失魂落魄。本来一心要与那妇人温存一番,哪里想到唐哲突然间酒量好了起来,让自己一身邪火无处发泄。
送走了黄员外,唐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那妇人:“怎么办?黄员外就是不松口!若他不陪着我们去颍昌府,又怎么奈何得了他!”
妇人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不要少了我的钱!”
唐哲道:“怎么不干你的事?这个黄员外的货物值数万贯!我们得了手,少不了你的好处!”
妇人道:“你总是说少不了我的好处,到底多少好处?没个数目,到时候还不是随你满口胡说!我是上厅行首,在开封府时,不知见了多少世面!我们做这行的,跟男人睡一睡也没有什么。只当这些日子运气不好,被人睡了收不到钱,算我倒霉!”
唐哲道:“我与你都是听命于人,让我如何回复你?”
妇人道:“那你便去问一问能回复的,到底能给我多少好处!”
唐哲看着妇人,过了一会,才道:“若是钱给够了,你有办法让黄员外随我们去?”
妇人道:“虽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总是有办法可以想的。”
“好,你说要多少钱,才能卖力帮我们?”唐哲紧紧盯着妇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妇人轻轻撩了撩自己的秀发,道:“一贯钱有一贯钱的力气,一千贯钱自然有一千贯钱的力气。你愿意拿出一万贯来,我敢保黄员外无论如何逃不出我手掌心!”
唐哲道:“我帮你把话带到。大哥愿出多少钱,就看你的造化了!”
妇人只是理着头发,看都不看唐哲。唐哲没朋办法,只好气乎乎地回到房里睡觉。
黄员外回到住处,见林升源坐在桌旁饮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在桌边坐下,黄员外道:“听闻四太子要进陕西,正在汝河对岸征粮抓丁。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货物运到大名府?唉,这一趟生意,怎么碰到这样的事情!”
林升源道:“员外,现在是战乱时节,当然比不了太平的年月。若不是如此,你贩卖布匹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利息呢?凡事有弊必有利,我们只管在襄城坐等。”
黄员外有些意外:“怎么,你现在不急了?前几日明明待不住,只是想走。”
林升源道:“却是好运气,刚才收到了我女儿的回信。她在襄阳一切平安,嘱我不必担心。随着你做这一趟生意,确实能赚不少钱,我何必急着走?”
黄员外叹了口气:“你等得起,我又如何等得起?路上费的时间久了,大名府借我钱的员外们必然埋怨。更不要说他们说不定还要加息钱了。”
林升源道:“那又如何?我们在襄城,一切都看在眼里。除了员外,并没有其他商人贩棉布。员外的本钱高了,无非是加到售价上。”
黄员外苦笑:“你想的倒好!买我布的人非富即贵,价是那么好加的么?”
姐妹
黄员外坐在门口,见妇人从旁边房子走出来。收拾得素雅洁净,不似平常里风情万种。见到门外坐着的黄员外,妇人向他展颜一笑。
黄员外心中一荡,起身道:“嫂嫂要哪里去?”
妇人道:“最近我官人的生意不顺,听闻城外一座尼庵,里面的神极是灵验。今日无事,我到那里上一炷香。愿神灵保佑,让日子快些好起来。”
黄员外看一边的小婢盯着自己,眼神不善。尴尬地笑笑,道:“嫂嫂一路走好。”
妇人辞了黄员外,到了店外雇了一头小小青驴。由小婢牵着,出了城。出城之后向北行,走过了里路,便就到了紫云山下。前面几株大槲树掩映下,有一座小小尼庵。
到了庵门前,妇人下了青驴,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吱呀打开。里面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尼,上下打量了妇人一番,问道:“请问夫人何事敲门?我们这小小庵院,是附近员外发愿所建,并不接待香客。”
妇人道:“你回去报庵主,说开封府的玉奴今日来庵里进香,她自然知晓。”
“原来是玉奴夫人。且稍等。”小尼姑行个礼,转头进去。
不多时,小尼姑开门出来。行礼道:“夫人请进。牲畜就拴在那边马桩上,庵里有草料。”
玉奴道了谢,随着小尼姑进庵。小婢牵了驴,到旁边拴了。进庵里要了些草料,喂给驴吃。一个人坐在旁边的大青石上,托腮看着四周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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