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煋将三封情书都装进信封,递给她,“竹响,你可不可以去帮我送信,拜托拜托了。”
“当然可以,记得请我喝饮料。”竹响收起了信,“不过你也太猛了,时间都不错开的?全部都约在今晚见面?”
连煋:“我老感觉邵淮和乔纪年以前就认识我,商曜和我弟也有事情瞒着我,裴敬节也是,说话稀里糊涂的,我想试探一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观景台有一面装饰用的磨光钢板, 弯月一样的形状,此刻在月辉照耀下亮堂堂地反光。连煋躲在弯月钢板后方,定睛凝视前方空地, 等待情人们的到来。
十点五十分, 乔纪年先来了,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 里头是几瓶饮料和杂七杂八的零食,看了一圈没看到连煋,在支付宝上给她发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连煋躲在后方给他回消息:“等我一下,马上就来了。”
乔纪年等了五分钟, 没等到连煋,邵淮出现了,两人四目相对, 四面八方涌来的海风冒出点非同寻常的气息, 冽冽凉风仍然压制不住暗里雄性竞争的辛辣。
“你来这儿干什么?”邵淮先问道。
“上来玩一玩。”乔纪年双目清明, 他说话总是这样, 半冷半热不着调, “你呢?你上来干嘛?”
邵淮环视一圈, 没看到连煋的影子, 低头给她发消息:“我到了。”
连煋贼头贼脑地躲着,并没有回复邵淮的消息。
没一会儿, 裴敬节从拐梯出来, 比惯常的体面还要更衣冠楚楚, 西装、衬衫、领带招呼了个齐全,黑得如墨染的短发全部梳上去, 用发胶固定住,露出一张俊颜俏面来,甚至还带了一束玫瑰花。
三人撞了个正着,眼里疑云似一面铜镜越擦越光可鉴人,不需要说什么,三人心里就明白了个七八成。三人都想给连煋打电话,大海茫茫哪里有信号,平日里和连煋联系,只有对讲机和支付宝。
眼下也没带对讲机,三人都掏出手机点进支付宝,各自的手机亮光反映在三张泠然清隽的脸上。连煋躲在后方,手机调了静音,这会儿屏幕亮起,支付宝上的消息接二连三弹出。
邵淮:“在哪儿呢?”
乔纪年:“我到了,十二层甲板的观景台,你人呢?”
裴敬节:“表白还迟到?”
连煋一个都没回复,收好手机,躲在暗处继续观看。
裴敬节悠忽地笑了,问道:“你们来这里是?”
“那你来这里又是?”乔纪年反问。
裴敬节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甲板上只剩下邵淮和乔纪年,两人看了看对方,乔纪年问道:“也是她约你上来的?”
“你也是?”
一度无话,两人各自从不同通道离开了。
甲板上彻底安静下来,连煋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坐到空地上,前方海面在月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身后是在风中翻飞的五星红旗,这几个男人嘴太严实了,没打探到太多信息。
但从他们的反应中,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肯定早就认识她了。至于邵淮和乔纪年为什么从一开始都装作第一次认识她,以及商曜和连烬都闭口不谈以前的事情,其中肯定有隐情。
连煋决定,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哪怕是连烬的话,也不能信。以前的记忆,得靠自己去慢慢摸索找出来,而不是任由这些人胡说八道。
一袭黑影慢慢延长,连煋扭头看,是邵淮,他就站在她旁边,缄默不言。
“你来这里干什么?”连煋问道。
“不是你约我的吗?”
连煋抬起手,握住他垂放在身侧指尖,用力往下拉,“收到我的信了?”
“嗯。”
连煋:“喜欢我吗?”
邵淮没说话。
连煋站起来,“哼,我也没多喜欢你,我心里有人呢。”
从这天起,大家发现,连煋变了个人似的。
她照样干活,照样跑上跑下忙活自己的小生意,但不像之前一样追人了。不去邵淮办公室接咖啡;乔纪年请她吃饭,她也不去;连烬来找她,她也骂他烦;看到裴敬节了,抬头挺胸朝前走,不和人家打招呼,傲气得很,仿佛裴敬节才是欠她钱那个。
当然,这堆男人里,她也不是谁都不理,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商曜带在身边,甚至比以前更疼商曜了。带他打扫卫生,带他去餐厅吃饭,买一瓶饮料,自己喝一半分一半给商曜,两人在甲板上走动,形影不离。
商曜很乖,连煋远远看到他正在同邵淮和乔纪年议论着什么,她在后头喊道:“商曜,快过来,不要和他们讲话。”
商曜对她言听计从,很快跑了回来。
连煋问:“你和他们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就随便打个招呼。”
连煋伸手将他拉过来,“以后别和他们讲话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好好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说他们不是好人?”
连煋闷头往回走,“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们,如果你想继续和我做朋友的话,就好好站在我这边,不要和他们讲话。”
“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两人绕过日光甲板,也没乘电梯,顺着步梯走下去,在拐角处碰到连烬。连烬眼光至始至终放在连煋身上,低声喊了一句,“姐。”
连煋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拉着商曜的手,扭头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