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漫舟守着这几条聊天记录,兀自出神。
一天又一天地等。
一天又一天过去。
像是,明知那里有处致命的伤口,却无动于衷,只是慢慢地等,慢慢地拖,任凭伤口发炎溃烂。
可他还天真以为,伤口会自己愈合。
叶漫舟俯在他膝前,细声:“我刚从医院回来。”
“家里人生病了。”
“我这些天一直在照顾她。”
“所以,我”
——所以,没有抛弃你?
只是没有顾得上。
只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好似所给予的一切痛苦,不过是个孰轻孰重的问题。
只消轻描淡写,就可完全不值一提。
多么道貌岸然的人。
游承静木着脸,没有反应。
“怎么不说话?”
“听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还在发烧么?”
叶漫舟佯装轻松,伸手去碰他额头。
游承静蓦地躲开,抱着膝盖,往后挪动,离他远了点,轻揉眼角几道干涸的泪痕。
叶漫舟往前逼近,抄来床头的抽纸,抽出几张,去碰他的脸。
游承静一下打掉他的手。纸盒掉在地上,吭噔一响,不轻不重的动静。
叶漫舟脸色越发难看。
游承静低眉垂眼,耳内的水声,尚未剃净。只有闹嗡嗡的余响,搅得他头疼欲裂。
他忍不住抬眼,从半敞的门缝看出去,一堆人头挤在门口,切切察察地看着热闹。
叶漫舟顺他视线一转,见状,狞起脖子吼:“看什么看?”
门外瞬间噤声。
叶漫舟走过去关门,房门刚才被他一脚踢坏,晃晃荡荡,用力关了几次,不见成效,又连踹几脚。
“哐当!”门猛地反弹回来。巨大的声响,引得众目皆惊,围观的人傻着脸,眼看他对无辜的房门发泄脾气。
游承静只是靠在床头,依旧面无表情。
叶漫舟泄不完火,眼神转到门外众人身上,低喝:“都他妈滚蛋。”
闻言,那些人一窝蜂地撤开了。他们面对叶漫舟,却不像从前的戏谑眼神,好似带着一层说不出的敬畏。
叶漫舟挪了把椅子,把门堵上,又转身走回来。
游承静开口:“别过来。”
叶漫舟顿了顿,停在几步之隔。眼观对方死气沉沉的脸色,当真不再敢靠近一步。
寂静须臾,他嗫嚅:“那天,我”
游承静轻声:“别说。”
有关那天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愿提起。
不想看一个肆意践踏他真心的人,此刻在这里若无其事。
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人想清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