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
锦鱼有些讶然。这还是江凌头一回夫纲大振呢。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都只会说好好好。
她不但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这样的江凌,终于有些真实可亲。
会拌嘴,会生气,跟她更像夫妻。
“我也没打算用我的嫁妆。夫君,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打算?”
说着,她主动把头挨在江凌肩头,半仰着脸儿看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流畅如画线般、又紧致利落的下颌,颈子,还有凸起的分明的喉结。
那弧度完美得让她想扑上去咬一口。
她越看越满意,有福之人不用忙啊,随随便便就嫁了个横看竖看怎么看都好看的相公!
三婶坏蛋
江凌等了片刻, 见锦鱼没有动静,一低头,正对上一双莹莹光亮的眸子, 里面好像浸着无数的绵绵的蜜线, 向他飞来, 将他紧紧裹住, 叫他心旌摇曳无力挣扎。
耳后一股热慢慢地沿着脖子红过去……
他的掌心渐热,不由又握紧了锦鱼的手。
锦鱼手上微痛,猛地回过神来,好丢人呀,她怎么又看江凌看得失了神, 忙猛地直起身子,挣脱江凌的手,从几上抓起一张淡黄色的竹纸来, 往江凌手上一塞,身子往旁边挪了一尺,靥红含笑, 低头不语。
江凌肩上一轻, 心里有些惋惜, 却也知道正事要紧, 忙沉了沉心思, 拿起手中竹纸细看。
就见那竹纸纸质甚是粗糙, 想来是极便宜的, 只是抬头却印着数片浅粉的桃花瓣。
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这干燥了的桃花并没失掉可爱的粉色。
化腐朽为神奇, 便宜的竹纸顿时变成了叫人喜欢的桃花笺。
他媳妇儿实在太会过日子了。
上头那一手瑰丽的簪花小楷,也惹得他多看了几眼, 才去留意内容。
各项开支都在左边,各项收入都在右边,最后作总结,一目了然,一年下来,永胜侯府要拉下三千多两的亏空。
江凌拿在手上,心里暗暗惭愧。虽然一直都知道永胜侯府有些窘迫,可他从来没觉得拯救永胜侯府是他的责任。直到娶了锦鱼。他吃点苦无所谓,但他不想锦鱼跟着他吃苦。
便问锦鱼具体打算如何开源节流。
锦鱼便又拿出几张纸来,一条条地细细算给他听。
江凌不由大为佩服,便与锦鱼细细一一讨论了一遍。
锦鱼也不是固执己见的人。
觉得江凌说得对时,便大加赞叹,立即更改。
意见不一时,便眨着大眼睛,与江凌坦白讨论。
两人都不是只能赢不能输的性子,不过半个时辰,便和和气气地把事情议定了。
议完了,江凌见时辰尚早,便说此事宜早不宜迟,提议立刻去找永胜侯白夫人商议。
两人先去见了永胜侯。
永胜侯正与孙姨娘打双陆,头也不抬,道:“这种事不必与我商议,只管问夫人去。”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退了出来,又去找白夫人。
白夫人正与身边的几个大丫头抹骨牌,无暇理会他们,笑道:“老三媳妇,你是个能干人,只管找你大嫂子商议去。你们两议定了,我就没个不同意的。”
锦鱼:……
江凌:……
只得又去见了胡氏。胡氏正扶着丫头的手,在天井里溜弯。她理这家早理怕了,对他们俩的建议,一边走,一边听,听得稀里糊涂的,也懒得细想,一律点头。末了,还道:“你大哥哥管着外头的事,有什么事,你只管让三弟找他去。三弟如今也出息了,怕是比他哥哥还能干些,小事上自己就做了主,也不必事事问去。”
锦鱼与江凌再度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得难听点,就算现在不能分户,以后江凌跟锦鱼还是分会家出去的。
永胜侯府最后终归还是长房的。
他们居然能说放手就放手,也不怕他们两个把这家给折腾散了。
不过,有了他们的许可,锦鱼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
照锦鱼看来,江家要好,不过是四个字,开源节流。
江家没买卖,但是地却不少。如今只种些粮食水果养些牲畜,自然所出有限。她打算收了这一季,下一季调整调整。
当初洛阳庄原也是种小麦的,后来秦氏跟梅姨慢慢改种了花儿。不过四百多亩地,一年的收益如今能有五千两,比江家上百倾的地收入都高。
当然她也没打算改种花。鲜花需求到底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具体怎么改,她还得再考虑考虑。
至于节流,侯府花销说起来不过四大项……吃的、穿的、月例和人情往来。
每样都想法子减一点,直到入能敷出为止也就是了。只是真做起来,并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