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了。以前看过的书上,倒是有此一说。
枭,是食其母而生的鸟,是不详的妖物。
妖物皆是阴气化生的,枭也只化作属阴的男子。女子本来阳气清正,邪气不侵,可若是娶了枭夫,怀上枭胎,便会被枭所害。
枭胎是极凶险的,即便能度过怀妊之期,把孩子生出来,也会妨害母亲的性命。像少年妻主这样,在怀妊中便被枭胎吞噬的女子,并不是孤例。
“可是……”阿光自忖,“我是正常的男子,从小也没有撞过邪,怎么可能是枭夫呢?”
可这由不得他自己说。
“万鸿博!”婆母愤怒的脸,犹在眼前,“你我同榜进士,同朝为官,一向情义不比寻常!真没想到,今日你为了一个不详的妖夫,要和我反目成仇!”
娘亲将他挡在身后,爹爹紧抱着他,像一对护雏的鸿雁。
“贤姐出身自书香门第,怎么还会相信鬼神之说!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儿,什么枭夫,什么不详,我便不信这些又怎样!”
婆母红着眼吼叫:“你可以不信!我也明白你是不舍得孩儿,可我呢?我女儿的尸身就在眼前!她被枭胎害了命,难道就是我家活该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公爹也抽泣着:“无论如何,万先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你选吧,这枭夫是要在族中处死,还是送去庵堂?”
都怪顾影
无论是那时, 还是此时的阿光,心中都觉得:“或许终身在庵堂修行,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但万鸿博依然坚持:“这世上没有什么枭夫。我视儿媳如同己出, 儿媳遭遇意外,我也悲痛欲绝。但我们不能因为悲痛,再去毁掉另一个孩子。我不会让他殉妻,也不会让他出家, 我的底线是只能签下放离文书。若贤姐肯转圜, 我们依然是亲家, 只是眼下你们家在气头上,我要保证他的安危, 先领回娘家去。过几年,他依然会归来奉养二老。请贤姐体谅。”
“任凭你舌灿莲花, 说到底,今日在棺材里的,不是你家儿郎!若是易地而处,你可也如你所说, 极力狡辩,要放过我的孩儿?”
万鸿博反问:“若是易地而处, 无论我作何反应, 贤姐可愿以自家孩儿之命, 为我家偿命吗?”
“这……”
万鸿博轻叹口气:“我不过是为人母亲,贤姐你也是母亲。我明白你懂的, 只是一口意气罢了。”
在金色的流光中, 回忆变得模糊不清。
“曾经在修行的世界里, 我身为凡夫俗子;如今到了平凡的世界,我却又成了妖异。无情仙曾说, 她给我的处境里有转机,可她怎知,在庸人堆里待着,‘不一样’便是天大的罪过。众目睽睽之下,以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脱出险境呢?”
阿光正想着,恰好福子领着郎中来了,暂时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