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他墨镜的角上折了一道光,他查了下寺庙的位置,街上有出租车也有三轮车,许南珩招停了一辆。三轮大哥笑眯眯的,大约是因为许南珩一副游客打扮,笑得相当灿烂,灿烂得像是看见一沓钱闪耀在阳光下。
其实许南珩走路回市场那儿开自己的车也没多远,不过大老远过来,就当一回游客吧,上三轮儿了。
寺院在山腰处,看着不算高,路也平缓。许南珩左右看了看,游客还挺多的,山脚停的车有全国各地的牌照。最远的牌照看见黑龙江的了,许南珩心生敬意。
这间寺院不收门票,山脚有一个警示牌,写寺院的海拔在4500,意为让大家量力而行。的确,在高原,爬个楼梯都是一种升海拔。
许南珩和其他游客一样,先站在这儿对着山腰的寺院拍照,旁边一群人不知是带了个导游还是什么,许南珩听见了洪亮的解说。
“这里供奉的呀,是三怙主,也就是文殊菩萨、金刚部金刚手,莲花部观世音。”
“那我们现在走上去呢可能会比较累,大家包里面都有氧气罐的吧~”
许南珩的氧气罐在包里,包在车里,他犹豫了下,再抬头看看寺院,墨镜镜片隔绝掉一部分色彩,他把墨镜摘下来,阳光刺眼,他下意识眯了下。
古刹就端坐在那里,上山的坡上,绑着经幡的绳子在风里呼呼作响。有人递给其他人一沓五彩经幡,他们捏住那一沓的一角,将它甩了甩,错开来,然后迎着风松手,欢呼着什么。
许南珩慢悠悠地往上走,拍照。
他家境优渥,打小就是富贵公子,金莼玉粒,锦衣玉食。走到哪儿都一派逍遥样子,轻快翩跹。他也更愿意放过自己,比如此时此刻,他有点喘不上来了。
这个上山的坡已经非常非常缓了,有不少人和他一样走到这儿有点受不了,路边找了个空地直接坐下。其实许南珩强行撑着还是能再走一截的,但他挑了个空地儿,墩地坐下来。
旁边大姐戴着墨镜面巾,用帕子擦汗。她看上去挺难受的,但还是笑着的,用努力向普通话靠拢的江浙方言跟许南珩搭话,问:“小伙子你一个人来旅游的呀?”
许南珩挠挠头,说:“还有个朋友,晚点过来找我。”
“哦~”大姐点头,热情地说,“哎!你一个人不好拍照吧,那!那有个大石头,你站上去,阿姨帮你跟上面寺院合个影!”
“哎?”许南珩扭头一看,好嘛,站上去海拔又+1米,他哭笑不得,不过人家那么热情他也没好意思扫兴,况且他来西藏到现在,确实除了支教会议的合影,一张单人照片都还没拍。
他墨镜一摘,把手机的照相机打开递给他,嘴甜得很,说:“谢谢姐,麻烦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