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1/2)

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能速成,不过被傅朝瑜请过来当先生的大夫们正好能用得上,都被许汉杰给请到军营中了。

他们不缺大夫,也不缺药材,但是手脚健全的士兵或伤或亡,总让人心痛不已。

皇上叮嘱了一番,让人好好照顾伤员,若有伤亡即刻记下姓名,来日好给抚恤金。

即便大魏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从未在抚恤金上面有所节省。

傍晚时分,皇上甚至领着周景渊亲自去战场边缘转了一圈,为的就是锻炼周景渊的胆量。

可皇上想象中失声惊惧的场面并未发生,相反,周景渊骑着小马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血污斑驳的战场,只是叹了一口气,神色无悲无喜,稳重得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

皇上懒得追问他什么时候学会了骑马,想来又是傅朝瑜教的。

大魏的伤兵早就抬走了,东突厥还有些去世士兵的遗体还未收回去,虽隔得远,却也能看到其被巨石砸得面目全非了。

周景渊定定地朝着那儿许久,毫不回避。

皇上端详了一眼周景渊,有点不爽:“你不害怕?”

他记得,废太子头一回上战场的时候可是吓了好几日呢。皇上对此大为失望,将废太子叫到了自己跟前怒斥一顿,他不需要无能的继承人,因为一点血便吓破了胆子,他又如何能放心将江山社稷托付给对方?

可眼下面对什么都不怕的周景渊,皇上却也不满意,觉得太装了。傅朝瑜如珠似宝地宠着这个外甥,应当不会让他见血。这孩子眼下一派淡然,该不会是死要面子故意装出来的吧。

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身旁的许汉杰等彻底不懂了,小殿下不害怕不是好事儿么,怎么圣上反而一副失望的模样?

周景渊小脸淡然,镇定自若地道:“只要有战事,势必会有人员伤亡。早就想到的事,为何还要害怕?”

皇上:“是么?”

周景渊抬头:“父皇希望看到我害怕吗?”

皇上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自己被这孩子摆了一道。

周景渊移开目光。他只是觉得对于寻常人来说,和平来之不易。如今的周景渊年纪还小,不像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悲剧,换来满身戾气。他如今厌恶东突厥,恨不得让他们彻底覆国,可是看到东突厥士兵的遗体便想到了大魏同样有伤员,有亡人,因而总觉得可惜。

这些人在家中兴许是长子,是丈夫,是一家之主,可来了战场之后便如蝼蚁一般,顷刻间便没了性命。倘若东突厥老老实实不生事儿,这些人应当不会丧命。

皇上总算在他脸上看出了点情绪波动,随即又觉得自己担心得没错,这家伙果然软弱,看事情只看个表面。任凭傅朝瑜再自卖自夸,可小五终究不过是个小孩儿罢了,小孩儿能有什么见识呢?傅朝瑜教出来的孩子终究不及自己教出来的刚强。

皇上郑重告诫道:“凡有战争便有伤亡,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一再忍让便是自取灭亡,非但不能保全更多的人,反而会使整个国家陷入绝境。东突厥对大魏觊觎已久,时常南下骚扰西北境内。如今只有将他们打服了,才能保护更多的大魏百姓。”

虽然他也心痛伤亡,但他们别无选择。没有从天而降的太平盛世,凡是盛世,都是用血泪铸就而成;凡是雄主,都是从腥风血雨里淌过来的。

“此战结束,可保十年内边境安稳。”

周景渊歪了歪头:“那往后呢?”

“往后还得看你。”皇上打量着这小家伙,不介意将真相告诉他,他可不是傅朝瑜,不屑于哄人。大魏的储君,绝对不可以天真。

“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突厥领土太广,大魏吃不下的。即便划地封王,派皇室宗亲前去坐镇,几年内兴许能安分守己,可时间一长还是会有战事。草原游牧不及农耕稳固,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南下进犯。他们吃不上肉,便会来抢咱们的。”

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间都是如此,战争反反复复,或许有相对平和的时期,但是从未结束过。

周景渊明白了。

他并非生性乐观,只是跟着舅舅相处多了,日子过得无忧无虑,难免沾染了一些乐观的性子。但如今皇上口中真相,他也很快就接受了。他会尝试着去改变,扭转这一局面,但若最后仍以悲剧收场,那他也不吝啬诉诸武力。

周景渊头一日变被带去战场一事,皇上也没瞒着傅朝瑜,甚至特意写信同他提及此事,还在信中对傅朝瑜的教育方式表示不满,认为他教出来的孩子软弱太过,没什么血性。

傅朝瑜:“……”

上辈子一路杀过去的小外甥是有血性了,比造反的废太子还猛,不知道皇上看到上辈子的小外甥会作何感想呢?

这战事看来是有的拖,父子二人相处得久了,以皇上挑剔的个性肯定还会说三道四。就怕他们俩到时候闹掰,以小五的性子不至于吵架,但肯定嫌烦不太愿意搭理人。

他得想想法子,早点将这战事给平了。顺便再堵住皇上的嘴,让他看看没有血性亦可成事。皇上自以为是的那一套,早就不顶用了。

用他的方式教出来的孩子,多半是第二个废太子。

造出

傅朝瑜叫来方爻, 让他给自己寻几个人信得过的木工师傅,再去给他准备一些东西。

方爻看着单子犯了迷糊:“大人这想要做……炮仗?”

傅朝瑜摇了摇头:“是想琢磨一些新东西,你先把人给我找来, 记得找几个手艺精湛、口风紧的, 我有大用。”

方爻知道傅大人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说有大用,便肯定是不同寻常之物。为了不耽误傅大人做事, 方爻立马就下去准备了。

傅朝瑜不喜欢战争, 更不喜伤亡。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 不得已而用之。凡是战争,都应该慎之又慎。若是世间所有国家部族都能崇尚和平,不再穷兵黩武, 必然能少许多悲剧。

然而这并不现实。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忍让,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欲望催发出来的战争也无休无止。原本傅朝瑜并不打算将此物拿出来,冷兵器时代伤亡有限,可一旦过渡到热武器, 伤亡势必会大幅增加。

傅朝瑜并非心疼敌人, 而是担心这东西外泄, 一如现在的抛石车一样。这东西一经面世, 想要摧毁或者隐藏几乎不可能,皇上绝对会将其收为己用,虽不会滥杀, 但是终究留有祸患。等到他小外甥继位后,他可以规劝小外甥, 但却劝不了继任者,也劝不了那些野心家,日后x局势会演变成何种地步傅朝瑜也不知道。

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却是对付东突厥最好的办法。

原料没有备齐,傅朝瑜只能先耐着性子先等等。

从书房出来之后,傅朝瑜又领着人去安排了农事。常乐北边有不少从伊州迁过来的吐谷浑人,他们在此待一年有余,连大魏日常用语也都学会了。

傅朝瑜过去时,众人正在商议尽快给红薯育苗。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