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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锅,要背也得是他那二弟背。
说起来二弟倒是又逃过一劫。
此事已了,寨主瞥了陈忠一眼。
“陈忠,你去看看我那个兄弟。”
咔嚓一声,又一截枝丫应声而落。
陈忠作揖离去。
这两天折腾的他够呛。
避开人目,陈忠寻了空隙跳上房檐。
从袖中掏出纸和笔,写了三两行,压在瓦片下面,匆匆离开。
只要那个女人下了葬,剩下的就都好说,只要回茶庄复命就行。
陈忠专门挑了条大道。
一路走来,周围小厮耳语,他听的七七八八。
“昨天回来的新娘子你知道伐?我跟你说,人没了!”
“早上我还看到二寨主和她在房里,我跟你说二寨主人好好的,啥事儿都没有!你说邪不邪!”
“邪,邪得很!”
“还没完,你知道二寨主现在刚刚嘱咐我干啥嘛?”
“干啥?”
“找我要了个铲子,一条白布。然后没一会儿就扛着啥东西往东边儿去了。”
“新娘子死了还这么淡定,指不定是他毒的。”
“嘘——你不要命了?还有我听说也有可能是她情郎找的刺客干的。”
“还有这事儿?!”
铁锹嵌在土里,姜白用力踩了两下,没踩动。
旁边白布裹得尸骨紧紧的,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回头看了看,周围都是群缩着头看热闹的。
姜白随手一指。
“你出来!没错就是你。”
“拿着,挖个坑出来,把人埋了。”
“二,二寨主,这恐怕不妥,毕竟是您明媒正娶出来的妻子,给埋在乱坟岗里对您您以后也不好啊。”
“哟,还挺替我着想的。”
姜白顶着二寨主的名头,想着也得做点儿这种混蛋才能做的事儿。
“叫你挖就挖!哪儿那么多废话,不想自己躺里边儿就赶紧的!”
这孟姑娘身上的迷雾有点重,他一时半会儿还判断不出来她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就灌毒药的流畅度来说,也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这么跑了,给他留了个烂摊子。
人被毒,尸体不翼而飞。
不赶快做做样子把骨头埋了,分分钟东窗事发。
姜白把人扔到坑里——
这一把骨头自然是那个不知道得罪了几路神仙的二寨主本人。
“二寨主且慢!”
陈忠姗姗来迟。
姜白不耐烦地捶着腰,一转身。
姜白眯眼一瞧,扶着铲子的手微动。
哟,这不是那个轻功不错的霜打了的茄子么。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白把铲子一扔,“何事。”
陈忠在姜白面前站定,余光落在半个身子埋在土里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上。
他狐疑道:“二寨主,在下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棺木,寨主吩咐要给夫人一个体面。”
“他吩咐?我的家事,他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陈忠又作一揖,“二寨主,夫人至少救了您一命,寨主也不想脸面上过不去。夫人屡次受到暗杀,此事也应该有个交代。”
姜白看着陈忠身后的一众手下,啼笑皆非:“交代?”
姜白靠在树干作威作福,一旁小厮在给他锤着腿,乐得自在,丝毫不像是刚丧了妻之人。
陈忠指挥着手下,忙前忙后终于把该置办的东西都准备齐全,连吹唢呐的都请了过来。
姜白眯着眼睛看着陈忠不动声色地查勘那具遗骨,最后吩咐手下将人捯饬了一番就送入了棺木。
陈忠当下放了心。
姜白看着这人放下戒备,吹了个口哨。
忙活了大半天,寨主吕万伸了个懒腰出了烈火堂。
拎起弓箭,调整了些许姿势,咻的一声,羽箭直冲草垛而去,正中中心。
摇摇头,许久不操练,都有些生疏了。
陈忠带来的消息足够让他开心个把月,茶庄王家交代的事办漂亮了,还愁以后吗。
“我们这边事情都办妥了,他们那边另一半的报酬我这个月就要拿到。”
羽箭从草垛中抽出,寨主重新握在手里,又想到一事,“另外。你问问南边的山寨,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比以往剿匪时期要早了一些?”
陈忠神色微动,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他揉着眉头走在草垛间,这两天着实有些乏。
这二寨主夫人一死,他差事也算办完,能清净几日。
想到此,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飞鸟,吐出口浊气。
飞鸟在空中盘旋,他眼前一黑。
完了,清净的日子没了。
姜白在山寨里作威作福的两三天里,月儿在跋山涉水。
看见城郭里的人烟时,月儿感觉眼窝有些湿润。
她好饿。
这具身子经过风餐露宿,只要风一吹就能吹走,轻飘飘的。
路边的吆喝声很是亲切,人气盎然。
一瘸一拐地找到间当铺,月儿把包裹里喜服往出一掏。
她明显能感觉到当铺老板眼神中的嫌弃。
当铺老板半信半疑地把衣料看了遍,狐疑地给了她十贯钱。
月儿深知这人肯定压了价。
可能是良心怕过不去,倒是最后又给她加了几个铜板。
能算是个好人,不过只能算一半。
花了两三个铜板买了几个包子,月儿之后斥巨资低调地钻进了某家客栈里休养生息。
待她从浴桶里沐浴完毕,推开窗,天又黑了。
这天是她离开金丰寨后的第三天。
黑夜里没有云彩的痕迹,只有满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