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周围人交头接耳:
“听说今年状元郎文章写的极好,皇帝赞不绝口!”
“是啊,咱们国家有这样的人才,真是越来越强大了!不会步阳乾国后尘了!”
矫健黑马的蹄声越来越近,清脆而有节奏。
人群也越来越激动,欢呼声响彻云霄,一张张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终于,青年状元走到白露霏所在的人群面前。
白露霏在人群中,一起看向状元郎。他骑在高高的黑色骏马上,身姿挺拔,如松柏般俊秀。眼含春风笑意,向乡亲父老道谢,那声音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一袭白色绢帕,忽然从他身上,不经意间掉出。
狂热的人群立马如潮水般涌去争抢。
可是偏偏一阵清风吹来,这丝帕像一片轻盈的羽毛一样高高飘起,在空中晃晃悠悠。
白露霏和众人一起抬头望——
丝帕却在这时悠悠坠下,恰好覆落在了,她仰起的脸庞上。
丝帕轻凉,带着雨后山木与书卷的清新气息,青年紧握缰绳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微微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他的意图。
白露霏一把把丝帕拿下。
顶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她正准备告诉他他的东西掉了,好还给他。
刚抬起手。
那状元却目不斜视,身姿依旧挺直,继续骑马向前走去。
白露霏目送人群与状元郎远去的背影,思索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冷笑暗骂一声:
“装模作样”。
随手把帕子扔在地上,也转身离去了。
走着走着,一间热闹茶馆出现在眼前。她踏入茶馆,找了个角落坐下,想听听这里的人讲的话本,回忆起往昔在人间西湖畔的时光——那时尚未化形的她就钟爱这些悲欢离合的故事。
此时话本先生还未来到,堂下却是八卦嘈杂。
“你可知那湫越宗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如今看着热闹,实则内里早已萧条不堪。”
一人神色紧张,压着声音说道。
另一人紧接着应和:
“可不是嘛,尤其是他们的掌门谢挽臣,已经闭关许久,谢绝见客。其他宗门都虎视眈眈,存了吞并夺宝之心。”
“这湫越宗啊,真可谓是怎一个惨字了得!”两人不住地摇头叹息。
这一切都被旁边的白露霏听进了耳朵里。
她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神色淡淡地继续端起茶杯,轻抿香茗。
不多时,说书人终于登场,开始讲述《西湖三塔记》,曲折情节和人物的爱恨情仇在说书人的口中娓娓道来。待说书人讲完,白露霏轻轻放下茶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起身离去,身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
她漫不经心地又逛了一会,只觉街头巷尾的繁华景象如过眼云烟。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零星的光芒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顾沉舟的住所内。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棋子落盘声,显得格外清晰。
顾沉舟坐在棋盘前,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显然大病初愈,此刻正坐在一张古朴的棋桌前,一身寝衣,神情淡然。他手中的棋子在指尖轻轻旋转,眼眸深邃如海,仿佛在沉思着下一步的棋局。
棋桌旁,古铜色的烛台静谧地伫立在墙角,其上火苗轻轻摇曳,穿过顾沉舟,把他的影子投映在墙面,留下道格外清瘦的影子。
突然,随着顾沉舟微微动作,影子在墙上逐渐变形。
原本寻常的影子似乎赋予了生命般,渐渐拉长、升高,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这团黑影最终化作一个身影,跪在了顾沉舟身后的柔软地毯上。
“殿下,有何吩咐?”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对顾沉舟极为敬畏。
顾沉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落下一子,语气平静地说:
“上次刺杀的事情你们办得很好。”
属下微微抬起头,看着顾沉舟的背影,恭敬道道:“为殿下万死不辞,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闻言,顾沉舟眸光微凝,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片刻后,他猛地将棋子拍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声音清悠而冷峻:
“是该清一清吵人的苍蝇了。”
黑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明白顾沉舟的意思,立即领命而去。
屋内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顾沉舟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继续他的棋局。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合欢殿外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