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冷冷道:臣是闭目养神,不是死了,忽然睁眼有什么不妥吗?
宜鸾顿时有些讪讪,笑着说,学生正瞻仰老师,心无旁骛。您这样,吓了学生一跳。
太傅脸上鲜少地出现了费解的神色,瞻仰这个词,仔细推敲没什么错,但听上去总觉得不是滋味。
罢了罢了,他抬起两指勾挑窗上垂帘,怎么还未到?
永和里在大宫东南方,西苑直道的尽头就是三大官署,遂吩咐赶车的童子:去宣平门,拿我手令入宫门。
童子应了声是,从苍龙门径直往南,不多久车辇就停在了宣平门外。
宫门高而深广,出墙的椽子上挑着巨大的白纱灯笼,照得满地迷迷滂滂。内城的每一道宫门都有人把手,只是这宣平门平时进出的人不多,不知是不是领军府的人懈怠了,只有两名禁军守在门前。
见有车辇到跟前,出于惯例要上前盘问。童子取出太傅的手令,查验过后即刻就要放行。
结果扣响门环,里面森森然,毫无动静。又大力拍打门扉,这宫门何等的厚重,那点声响像雨点落进了湖里,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可以确定里面的人玩忽职守了,门外的禁军吓得脸色骤变,拿刀柄撞击大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宜鸾靠着窗,看了半晌,这急脾气实在是忍不住了,跳下车站在门前大喊:开门!今日是谁轮值,叫领军来处置!
门外两名禁军面面相觑,这事要是闹起来,恐怕领军府不得安宁了。其中一人忙安抚,请内人稍安勿躁
什么内人!一旁的童子叱道,这位是常山长公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会和太傅一起漏夜赶回宫,但这两位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敢怠慢。于是乎两名禁军叫得愈发卖力了,从先前的宫禁不得喧哗,到后来放开了嗓门连喊带骂,吵吵嚷嚷连远处的开阳门和中东门都听见动静了。
也不知是不是开阳门上的人通传了里面,隔了一会儿宫门终于打开了,里面跑出来的班值战战兢兢俯首。借着光看,眼皮浮肿着,不是睡了就是在聚赌。
折腾了这么久,太傅也已下了车。他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看脸色好像风平浪静,但不耽误他秋后算账,传话给领军,带好今日班值名册,明日入章台门回话。
领队的班头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请请太傅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