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这个年纪,布局教育算是不早不晚。
古代的生产力水平在这个地方,他就是权谋玩儿的再厉害,人心把握的再准确,搞来搞去国家整体国力就是那样。
反正一亩地就这么多的粮食,一个人工就能干这么点儿活,一匹马一天就跑那么远。遇上治国的人靠谱些,那么分配的就好些,不靠谱的,就闭着眼睛瞎分配。
所以搞改革、玩权谋,斗一斗那些既得利益者这种治标的法子要采用,
想办法提高生产力这种治本的法子也要谋划。
一旦垮过了一道坎,有许多重大问题都迎刃而解,比如说北方的鞑靼问题,到底怎么办?
九边虽然守得还行,可朝廷为了维持九边,又耗费了多少?
其实想要真正解决有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强大稳定的热武器。
冷兵器时代,那些游牧民族的武力的确强大。可一旦有了机枪,那些粗犷的汉子很快就会从雄壮魁梧变成能歌善舞。
因而张天瑞虽然是个不惹人注意的小官,但他自己可能也没想到太子交给他的差使其实很关键。
乾清宫。
弘治皇帝望着已经批了红的圣旨展开了笑颜,
这道圣旨是传旨给王越,令他尽快启程赶往京城准备任职的。
“如此,西北可定。朕也就放心了。”
近来一样、两样的事情都能按照他的心意去完成,这令他开心许多。有的时候就和玩游戏一样,一直能赢自然就有趣,一直被蹂躏自然就无趣,最后就干脆躺下,你们爱咋地咋地。
“太子呢?今日还未过来?”皇帝转脸问自己身旁的太监,
萧敬笑着回道:“陛下莫急。按照以往的时间,再有半个时辰,殿下就会过来了。”
“知道了。这道旨意,你选个人去宣,记住要聪明的。”
“奴婢明白。”
萧敬现在的差使也好当多了,毕竟皇帝高兴。
他这张嘴也似乎比往日更加更加活络些,“奴婢记得弘治九年,王越还上疏陈冤,如今陛下给了他这么大的恩宠,他还不知会激动成什么样儿呢。所以说这将军再厉害,那也得遇着明君才行。”
说到此处,弘治也是得意,王越那个人是性格傲,可越傲的人,从底下起复,那个反弹的力度就越大。所以说这类人是要敲打着用。想来这次召他回京是恰到好处,他也必能实心报国。
“朕是觉得,他已经七十二岁了,哪怕有些瑕疵,又能再‘祸害’几年呢?”
总不至于忽然领了边军造反,其实如果一个会打仗的将军不造反,那大部分的缺点,皇帝都是可以忽略的。
“人生在世,难得快意,这次朕就成全了他!”
当年威风赫赫的威宁伯自成化十九年被夺爵除名至今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来他不断上疏陈冤,但再也没有重现过当年的威风。中间有几次反复,但每次都功亏一篑。
现在,终于要不一样了。
宣旨(二)
北方的冬天干燥而寒冷,从京城往大名府,一路都是枯败的树木,马儿有时叫唤几声嘴里一吐都是雾气,这实在不是好季节。
不过一路日夜兼程,大名府总归是越来越近了。
王越王大人这些日子是难捱的紧,某种程度上,若是京里传来个确定的消息,哪怕是不用他也就是个短痛,却不像现在这样,心悬在这儿,每日被反复折磨。
说来他那个小孙女王芷也气得他胡子直抖,讲什么太子要是没争赢也好,省得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还要去往西北那种边关苦地。
这都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的。
从王越自己的心里出发,他已经等了十五年了。
“京里有什么消息传来?”王越问他府里的下人。
“回禀老爷,最新的消息便是上次王鏊上疏一事。”
“爷爷不要急切。”小孙女在旁边劝道:“太子既然有能说动王鏊上此疏的能力,那爷爷的去留应该很快就会有个结果。左右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了。爷爷可以反悔的时间……也没剩多少了……”
王越看小孙女眉眼如画的脸上始终有些忧愁,心中无奈叹息。
“芷儿,活到你爷爷我这个岁数,其实多活一年少活一年又能有多大的区别?若能纵横疆场,人生快意,哪怕就只有一年好活,也胜过我天天养在这宅子里多活十年。不过……你现在还小,而且还是女子,不能体会到男儿的壮怀与豪迈,倒也正常。”
“便不提这些,成化十九年后,我多次上疏诉冤,至今因东宫方才有了点希望,所以……”
话讲到这里,院外忽然有一声震天响。
“圣旨到!”
王越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飞跳了起来,矫健的身姿哪里像个七十的老人!
那一双虎目精光闪烁,之前与小孙女温言时的慈祥老人也消失不见,反倒像是充满霸气的沙场野将!
有圣旨,说明此事必成!
因为若不任用他,朝堂上那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圣旨亦不会来大名府。
府里也有许多年没有接过圣旨了,但一应准备倒也没有荒废,
王越携家眷数十人哗啦啦的出了堂屋,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