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我看你……咳咳咳。”弘治皇帝一下给气得岔了气一般,
吓的朱厚照都一跳,
有这个暖心的父亲,其实他还觉得蛮好的,你可别出事啊。
“父皇!父皇!萧公公,端杯水来。”
跪着的臣子也齐齐说道:“请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呐!”
弘治挥了挥手拒绝了萧公公的热茶,他自己心里在想太子曾和他说过的话,便是这些大臣们动不动就要说皇帝的不是。
可大明朝那么大,所有的坏事难道都是皇帝一个人做得嘛!
“呼……呼……”朱厚照拍着父亲的背,明明还不到三十的一个人,弄得他像上辈子照顾五十岁的爸爸一样。
“照儿。”皇帝弯着上身,讲话带着气声。
“儿臣在。”
“你先回去吧?”
朱厚照一愣,
怎么会叫他回去?
岐王、雍王之事刚出事还特意叫他过来出主意,眼下遇到这个局面,竟然让他先回去?
是有些奇怪。
但对了擅长摸透人心的他来说,其实并不难想,
皇帝叫他回去……大概是要保护他,
看今天这个架势,大臣们所在意的关键之处,是这次事件处理方式的问题。
而弘治知道,所有的这一切,不论是拖延、等待,还是之后的狠辣、快速,全部都出自太子之手。
周经是什么脾气,皇帝大约也知道。今天就是奔着死来的,
这样的时候,弘治令他走,这不是让他脱身,又是什么呢?
哪怕是跪着的大臣们都想明白了:陛下终究还是个仁厚之人,可惜近来因东宫的影响,行事越发狠决了……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留在乾清宫。”朱厚照马上跪了下来,没有其他人他还能闹闹脾气,有了其他人,皇帝一开口就是圣旨,“儿臣有话要说!”
哪怕他心里没有在很大程度上把弘治当做自己的父亲,但这个人对自己好,他是知道的。
眼看皇帝被欺负,他心里怎么愿意?
“周大人,本宫不知道你的怒气从哪里来,是为了什么,以至于竟让你讲出父皇是泄私愤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来。”讲到这一茬,他也很生气,
“在你们来之前,你知道父皇在与我说什么吗?父皇在考虑,缴获的这些田地,怎么再分给无田的百姓,百姓得了田地怎么才能避免再一次被侵夺。父皇自始至终都在为百姓考虑!”
“现在父皇办了几个贪官,便是手段激烈,心机深重又如何?为的是谁?难道是像周大人所说为了泄私愤?!我告诉你!若父皇今日有私愤要泄,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周经!”
本宫还杀不了几个贪官?!
最后的话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李东阳和谢迁早前就在私下里议论过太子,都知道以当今太子之才,将来必是英断之主,再看今日之处置,便只有四个在在心中:果然如此。
周经上一次也领教过了,
或者说现在京里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东宫是极善辩之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哪怕是错的,都有本事给说成对的!
但周经也以为,这世上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一切都不在于嘴上功夫。
他也不是浪得虚名之人,怕死而不谏,那便不是他周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若是要杀臣,臣自会免冠谢恩!不过殿下,微臣也正要请教。曾奇曾大人何罪之有?锦衣卫为何也抓了他?”
嚯,朱厚照这是冲着自己来了。
看样子,就是等着他这个太子说话呢。大概心里怨的也是他吧?说什么算计之心也是指他吧?
朱厚照本来有更好的回话:便是不跟着他的节奏走,打乱他,掌握主动,那样要不了多久必辨得他难以自圆其说。
比如说‘锦衣卫办案,还要向你一个户部尚书解释?’之类的。
但他现在也有点怒火,兴起了意气之争的念头。
所以便也没有犹豫,就顺着他的话答:“抓他又怎么了?他儿子犯下如此罪行!若是按照杀人偿命论,本宫不仅要抓他,还要抓他全家!现在留他一命,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可曾大人事先并不知情!”
“你怎么知道曾大人不知情?”朱厚照真是奇了怪了,这帮文臣到底私下里互通有无到什么程度,“锦衣卫抓人、审案、定罪还不到三天,你一个户部尚书竟了解的如此清楚?再者,你能讲出这句话,必是知道曾奇的儿子所犯的罪行,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不去口诛笔伐,反要为了曾奇到乾清宫来质问于本宫?!”
“呵,说起来,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昨天还叫我给臭骂了一顿。”朱厚照也不再客气,“工部左侍郎曾奇的儿子,横行乡里,已经到了灭人全家,掠人数代财富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