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节(1/2)

有些省份,朱厚照没点到,像湖广,这时候有流民问题,广西呢,偶尔会有少数民族叛乱,陕西地处边疆,直面鞑靼,也比较特殊。所以这并不算很过分的要求。

说白了俩字,稳定。

“有稳定的局面,才有腾挪的空间。至于其他朕不再多说,大朝会本是问计于你们,你们来说。朕来听。李阁老。”

“臣在。”

“你看,先议什么比较好?”

李东阳晃了晃身子往前,“回陛下,臣以为治国也需以量力而行四字为准,若要论今年的大政,势必要算今年的账本,然后再把摊子铺开。到时就如陛下所言,不急于一时,能办几件事,就办几件事。”

“你们以为呢?”

“臣附议。”谢迁先跟。

接着杨一清、王鏊也都回话,“臣附议。”

有他们四个这样说,朱厚照也无其他意见,他一甩袖子,“好,那便这么定,先把账目算一算。户部尚书?”

韩文执着笏板出来,“启禀陛下,今年国库共录得夏税大小米麦482万石,麦荍260万石,丝绵44万匹,麻布4千匹,税丝、农桑丝、人丁丝等折捐6万余匹。录得秋粮2408万石……”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条鞭法,所以收的税赋有很多都是实物。听韩尚书这么说下来,那是像读万字文章一样,哗啦啦一大堆。

总的来说,正德元年的粮食大约是2890万石,比之去年增长40万石,但还是没能突破2900万的大关,终明一代,比较好的年份大约就是在这个水平,正德元年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高峰呢。

主要是浙江增长30万,山东增长8万石,北直隶增长7万石,其他地区基本持平或小有增长,而之所以最后被平为40万,则是因为有些地方在减少,例如四川。

“……另,今年查两淮盐税一案,抄赃银86234万两,按照陛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原则,存银目前放于少府,计划于今年花费到民间。另有市舶司准入存银118万两,按照陛下旨意,这笔银两用于赈灾,目前也是封存之中。”

这是当初皇帝答应臣子的,在福建搞市舶司准入制,所得银两用于赈灾,而且说是赈灾就是赈灾,朱厚照一分没动过,也没让其他人动过。

韩尚书这一番话交代下来,好些个臣子脸上都有欣喜。

大明朝的国库也开始有‘余粮’了!

不过国库这边没什么搞头,这些税赋,三分之一要用作俸禄发放,三分之一要给天下宗藩,剩余的因为开中法取消,商人不再向边疆输粮,所以还得拨一部分到边疆,用作军饷。

这些花销都是固定的,除非忽然间税赋从2800万变成5600万,否则不太可能有太多的余粮。但这又很难,朱厚照再厉害,也搞不出杂交水稻和化肥这种东西,生产力在这儿摆着呢。

不过除了国库,还有一项。

也是许多人关心的一项。

就是宫里。

皇帝内帑还余400多万两银子,但关键在于,皇商、以及杭州、苏州等地的织造局起解了多少银子入京。

因为是百万两级别,箱子太多,瞒也瞒不住,因而众臣都知道有钱,只是不确定具体多少。

一般来说,内帑就是皇帝要把自己的钱和国库分开。

但碰上正德皇帝,他是光明正大,浩然正气,便是内帑的钱也不是用在自身,所以这个账目也不瞒着。

只不过要让皇帝花钱,理由得充分,不然皇上就当成冤大头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笔钱和国库一样,都还是用于国计民生。

“国库的账,大约就是如此。不过想必诸位爱卿也知道,正德元年是开海的头一年,皇商的海贸盈利甚巨,刘瑾。”

“是。”大太监向前一步,大大方方的宣布,“据皇商和各地织造局进奏,正德元年因有陛下开海之策,三地市舶司均大开海贸,共计上缴银两计50258万两!”

数字一出,满堂皆惊。

刘瑾直接卷了起来,“万幸当初陛下力排众议、乾纲独断,坚持开海,方才有今日我大明财源滚进!陛下真乃万世之明君!”

他都这样讲了,其他人也都不好不表示。奉天殿内,一时尽是颂圣之语。

朱厚照看着他们一个个惊讶的表情,也是觉得还好没听你们这群人的。

至于那个数字,也是颇具味道,500出点头,这就是用了心思的,他永远不有498这种数字上来,真的是这样也自己贴点银子凑齐了。不然,少上了一个台阶。

而合计起来算,朱厚照如今可以动用的银两已经超过1700万。

数字很庞大,但其中仅是这两年从海外收获的就是700多万两白银,再加上前些年的,基本上是一千多万两都直接从海外流入大明的。

大明这个时候还是白银短缺,虽然这只是算了皇室的,民间的白银流入并未统计,但在短期内还是没有问题。

大明再穷,至少规模很大,吃得下。

这账是基本算清楚了,

朱厚照说道:“你们不要太狠,给朕留个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便是寻常百姓之家也知道备粮以防不测。至于其他的,朕并不吝啬,但再多的积银,也不能够花费无度,更加不能够铺张浪费。这是第一点。另外,大明这么大,真要说要银子,一万万两也是不够的。所以事分轻重缓急,便是你们谁没要到银子,也不要心生怨恼。朕也恨不得有个一万万两,到时候你们每个巡抚都领500万两回去。”

有些臣子忍不住笑,皇帝讲得其实也有些俏皮。

“这最后一点,就拿了朝廷的银子去花,朕会尤其去看、去查的,原因先前也说了,大明并不富裕,挤出来的银两给你,是要你花出效果来。若是给朕查到,这些银子被谁给贪了……今日内阁、六部九卿、朝廷勋贵、地方要员皆在,丑话说在前头。

真到那一天,朕要砍谁脑袋的时候,谁也不准求情。就是求了,朕也不会给你们面子。所以说,真要到了这笔钱,是喜是悲还不一定呢。”

皇帝的许多台词,像是刚正的臣子一般,搞得他们有些没话可说,更有些角色错乱……到底谁在劝谁,一般不都是臣子规劝皇帝节俭爱民的嘛。

“陛下。”李东阳又出来说话,“既然账目已明,臣以为可以议一议今年的事了。臣已想过,诸多议题之中,唯复套称为国策,也是关乎边疆百万生民性命之大略,因而或可早议复套。去年此时,朝廷定了三年复套的方略,即元年剿套、二年封锁、三年复套。如此,今年应是封锁了。”

这话说的很是好听,不过兵部尚书王炳已经开始嘀咕起来了,阁老打的主意,大概是今年再拨一百万两用于复套吧。

毕竟去年打了仗也就是这样的银子,今年还能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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