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斯一转头,见到一个已经伤得满脸鲜血的大明士兵,用牙齿死死的咬下了一个人脸上的一块肉,疼得他那一向勇猛的战士痛苦大叫!
随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杀敌!杀敌!!”
巴尔斯第一次见到这种敌人,心中震撼,于是大叫给自己鼓气!
他也不能退,他是达延汗的儿子!
远处的达延汗则能看得更加清楚,他原本以为这种战法,自己必定占据绝大优势,但没想到打起来以后,敌人分外勇猛。
“那是明朝什么军队?!一个小小的紫荆关,能有这种战力的军队吗?”
这两年来,他们的眼里全是周尚文,现在周尚文不在,没有一个预期得到明朝内部还有这样精锐的步卒。
他们又哪里知道,为了甲级和乙级的荣誉,以及荣誉背后的金钱、官位等利益,这些将士已经操练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大汗,让库台去支援巴尔斯世子!”边上一个将军已经有些看不下去。
达延汗则没有立即回话。
这仗还没开始打多久,立马派人支援,观战的所有将士都会在心里留下一点阴影,即便不至于惧怕,但仿佛被明军给震动了似的。
这里是大明的国境,作为入侵者,他们在数量上永远比不过明军,唯有依靠精骑战无不胜的气势才能无往而不利。
再有巴尔斯是他的儿子,但血脉是一方面,武力则是另一方面。
要想压得住这帮人,有些时候要靠巴尔斯自己立威。
眼下就是这个时候。
“再等等。”
石奉则不管那么多。
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皇帝说过的那话,大明朝有百兆的百姓,被人丁稀少的蒙古人欺负就是窝囊,就是一换一,也把这些人灭了。
所以他不怕,怕得应该是损兵折将的鞑靼小王子。
于是,战斗继续。
“真乃虎军也!”
紫荆关城楼上的袁闯看到大明的士兵面对鞑靼精锐还能这样猛打猛冲,也不禁心生震动,甚至于自己的拳头都渐渐握紧了。
边上的属将说:“这是天子最为重视的上直亲卫,天子这两年削减用度,没有任何一个大兴土木,但是对于直领亲卫的军饷缺从未短缺,甲乙丙三级还要相互竞争。以这样的方式,再尽数年之功,方才有今日之威。”
“天子……”
袁闯不是什么高级官员,他还没见过皇帝,但听说是听说过的。
天子杀人、救人、用人都有很多故事。
而对于武人来说,这种天子他们都是尊崇的。
别的不说,至少给钱。紫荆关形势危急,他一封求援的奏疏上去,马上就来了人。
“真是天佑大明!否则又是一次土木堡,大明危矣!”
袁闯别的也不说了,“有天子如此,咱们就是战死此处,身后之事朝廷也必定安排妥当。传令下去,朝中有贤君,无佞臣,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所有人准备待战,万一石将军有甚不测,我们要拼死相救!”
“是!”
战场之上,气氛是会传染的,一开始跑,那就是所有人都开始跑,所以会有胜利的一方几百人追着几万人跑的场景。但一开始战,那种忘记生死、绝不后退的情绪也会传染。
此时的朱凤也是一样,他虽然不复乃祖之风,但毕竟在军学院训过几年,手里握着一个甲级卫至少不会被这些散乱不成军的鞑子给吓跑。
这个八月,所有的目光也将聚于紫荆关。
退兵、报捷!
鞑靼兵马过大同以后,常大成就已经派出十路人马向北寻找总兵周尚文一部。
一共三十人,一组三人,都是军中最为精锐的夜不收。虽说草原危险,但这个时候显然是大局为重。
十路人马呈扇形向北散去,就是要确保找得到人。
而这个时候的周尚文正在被马荣“煎熬着”。
“当今天子是什么帝王气象?说句大不敬的话,英宗皇帝如何能与之相比?达延汗哪怕是领兵二十万,京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危险的是我们!”
马荣最初的最初就与他的父亲说过这样的观点,
“我们日夜奔袭,若真的遇上了鞑靼小王子,如何能战?只要歼灭了我们这一路兵马,陛下数年心血白费,且大明丧失了能够进军草原的力量,鞑靼人还能如以往一样驰骋,这才是他们的活路,也是他们的目的!”
周尚文听得是很有道理,但是他真的煎熬,“本将承认,你说的或有几分在理,但回到朝堂之上怎么解释?鞑靼小王子突入长城之内,而我们并不全力回援?!这难道不是死路?”
马荣知道,略显无力的说,“这就是鞑靼小王子的阳谋。”
“不必说了,全军稍做修整之后继续全速前进,务必用最短的时间返回大同!”
末了,周尚文说:“我们不仅在跟敌人鏖战,也在跟自己鏖战。这是死里求生。但身穿戎装,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即便都是死路,本将也宁愿死在马上,而不是死在牢里!”
“报!!”
帐外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