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这句诗,他轻声呢喃说了出来。
葵儿没听清,“陛下念了什么?”
“瞎念的,说是当年宋徽宗所写,不过没有考证。”
“诗词?”
朱厚照看了看她那张清秀洁白的脸颊,有些坏笑,“你靠过来,朕告诉你。”
葵儿有些害羞,不过还是相信了,于是低了脑袋。然而只听了两句,便已经满脸通红。
“难怪都说他是昏君,真是坏!”
“还有呢。”
等到全诗念完,姑娘了连头都不敢抬了。
朱厚照却觉大获全胜。而这一年多,他也不是头一回这样了。
“陛下,也总是欺负人。”葵儿没办法,也只能这么说了。
朱厚照只是笑着、笑着,后来懒劲起来连澡也不想去洗,只愿意躺在美人的怀里,这才叫真正的软玉灯边拥嘛。
“葵儿,朕找个时间与谈大夫说一声,之后便让你入宫了。”
官与吏
葵儿本身是无父无母之人,是谈大夫收养,所以似这样大的事情,总归是要出宫与谈大夫讲一声。
这一点朱厚照是完全理解的。
将其养大、传授其医术,这样的恩情虽不是父母,但也胜似父母了。
谈大夫盘腿坐着,她只一句话,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春风吹动风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她们住的地方,窗外满眼绿意,青竹被开了个豁口,雨水顺着流进院落中的水池里,清净风雅,沁人心脾。
窗户的这边便是她们一老一少静静对坐。
谈大夫鬓发已见白,眼角亦有皱纹,明明没也有重活,但一双手也显粗糙。
对面的少女身段颀长,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在背,今日穿得是绿色的长裙,叫‘春云拟黛山千叠,画阁笼烟柳半天’。
美景吸睛,美人更加吸睛,青山如黛大致说的便是如此。
“其实徒儿也没有想过。”
谈大夫望向窗外,“便是糊里糊涂的?”
“是有点儿……糊里糊涂的。”
“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女子心里委了人,都是糊里糊涂的。倒是你,也是本事大,挑了个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男子。”
葵儿抿嘴嘴唇,眼角含着的则是少女独有的害羞。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养育之恩,徒儿此生难忘。”
讲完,她深深叩了头,这一动作还使几缕黑发滑落肩头。
“为师还好。但你师姐那里呢?你二人原先不是约定此生不嫁?”
说起这个,葵儿也是理亏了。
以前不懂事,哪知道思念一人是这样的滋味,只觉得师父、师姐待自己都好,因而便开开心心的约定了,现在啊,得去好好认个错才行。
“师姐那边,徒儿一会儿也去说。”
“嗯。”谈允贤想了想皇帝的模样,她们是常进后宫之人,对于皇帝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葵儿跟他……应该也还好。
只不过……
“葵儿。”
“是。”
“古人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墙高院深,规矩也多。你到了里面只能自己事事谨慎了。”
“徒儿明白的。”
“便是以后生个孩儿,也不要去争去抢。人生在世,最苦于功利,其实所谓的霸业宏图,最后都归于一抔黄土。”
“谢师父教诲。”
讲完这些,葵儿便离开了,随后去敲响师姐的门。
她的师姐辛蕙身段要短她许多,实际上,她在女子里本就算高的,也没有几个能与她一般高挑。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一高一矮,对比很明显。
“师姐,陪我到街上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