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得他眯起眼,“尤址。”
“奴婢在。”
“刘瑾怎么样了?”
尤址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环境的原因,皇上竟开始想念老人了。
“遵照陛下旨意,已派人送他去中都了。”
大概是因为心中不稳,所以多问了句:“陛下……此番刘公公也遭了惩戒了,是不是要宣其回宫?”
朱厚照视线一偏,落在他的脸上。
尤址吓了一跳,立马跪下,“奴婢失言,请陛下治罪。”
“起来吧,”皇帝只动动胳膊,给双手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地上凉,你这个年纪,寒风当头的,腰不酸,腿不疼么?”
尤址吓得失了魂,他刚刚的试探实在有些鲁莽了。舒服久了,有时候会忘记眼前这位其实恩威难测。
“是,奴婢谢陛下宽恕之恩。”
朱厚照是懒得和他计较,刚刚他那个眼神去的快,收得也快。
“大耕日……过些日子递个旨意给杨廷和。也一年了,今年红薯播种面积应该不小,跟他说,第一块地,朕要去看。”
“是,奴婢记住了。”
朱厚照自己顺着台阶往下走,他是这里的主人了,溜达溜达,缓解缓解乏味单调,尤址就一直这么跟着他。
一行人,缓缓行走着。
“地方上的官员,有已经先到的么?”
“现在还少。为了赶上大朝会,大部分地方官员都在元宵之后就启程,现在应该都在路上了。”
“嗯。”朱厚照自顾自的说着,“大明疆土辽阔,离京师近的还好。远的几个,过完年就要启程,三月份大朝会结束再赶回去,都是盛夏了,待了不到半年又得赶路,这样舟车劳顿不谈,但一年的时间是半年干活、半年赶路。朕去年就觉得这样不好了。
正德五年之后,大朝会还是改为每两年一次,明年就算了。除了路途遥远,有些政务本来一年也干不出个眉目来。实际上,每一年的议题也有重叠,议来议去还是那样。”
尤址道:“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下个圣旨,便这样定了就好。”
“嗯。”朱厚照轻轻笑着,之后冲后面喊了一句,“景旸。”
后面队伍之中,景旸快速向前,“陛下。”
“前面就到了文华殿了,朕当太子时在这里蒙学开课,今日得空,你给朕讲讲课。”
景旸微微弯腰,“陛下读书甚多,学识渊博,微臣不敢言讲课二字,只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且不知陛下想听什么?”
“朕没什么想听与不想听,天下事都得知道啊,不过要说今天,朕还是想听盛唐。盛唐的疆域可是辽阔的很呐。”
忆昔正德全盛日
整个二月,朱厚照应该都没什么事,虽然蓟州、大同、陕西以及西北三边都闹得热火朝天,但外紧内松,作为皇帝他能安排的基本都已经安排了。
除了山西作乱之事。
虽说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比较信任王守仁能够掌控局势,但还没有心大到把叛乱当做一件小事。
他心里有一个预期,若是到了二月中下旬,该入京的不入京,那么他就要采取措施了。眼下的话,先让下面的人蹦跶去。
相比较而言,蓟州传来的大多是趋向好的消息,在钢刀的加持下,丈量土地也就不是那么难的事了。
清屯之事做到这个程度,朝堂上更没有人继续和朱厚照烦,无论怎么说清理军屯的正当性还是很充足的。
国家在皇帝强力的掌控下维持着稳定。
二月以后,天气渐暖,朱厚照把‘户外’活动又捡了起来,天气好时,就和梅怀古以及神武卫指挥使许冠等人玩一玩蹴鞠。
负责他护卫的神武卫现在被带的一步步向‘大内高手’的方向转变,这帮人身体倍儿好,每天闲着才容易闲废。
基于这样的考虑,朱厚照最初组织了拔河比赛,后来又进行了跑步比赛,最后觉得都不尽兴,干脆就放开手脚让他们舞刀弄枪的打上一仗,并对最后前三名优胜者进行金钱奖励。
除了个人还有团体,毕竟军营不是讲究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
若是天气不好,皇帝就在屋里升起火盆,找翰林院、书院的人坐而论道,一方面是关心朝廷储才的情况,一方面也是打发打发时间。
至于大部分的常规政务,他已经放给了杨一清和王鏊两人商量办理,由他们拿主意以后向皇帝禀报一声即可,这类政务,朱厚照朱批最多的就是:知道了。
有些相当于后世的‘已阅’二字。
比如说河南一县报了雪灾,这些事便不再需要皇帝和内阁诸臣商议,该怎么赈灾、派谁去赈灾,内阁拟好一个应对之策递上来,朱厚照看一眼,知道就行了。
国泰民安的时候,皇帝当得都轻松。
多出来的时间,朱厚照开始耍刀和枪了!
那日和王守仁一顿酒喝得他热血沸腾,心中也下定决心要亲征。
那么基本的三脚猫功夫还是得会两下,保命是其次,如果沦落到保命,那就是玩过头了,主要还是激励人心以及让他自己有些参与感。
先前的比武大赛,前三名分别为高盘、黄三和以及张剑。他们都是很高大威猛的汉子,朱厚照这个皇帝反而肩膀窄了他们一节。
所以说成为高手是不可能了,入门就好。
有的时候折腾一身汗,再洗个热水澡,那还是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