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节(2/2)

后宫里还如往常一样平静,不过这日皇帝在带自己的闺女玩时,其生母沈淑妃忽然跪地请罪。

朱厚照一直心里记着她的事呢。

好几个月了,宁夏的事再怎么样也该传到她耳朵里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好在沈淑妃自己讲了。

事情倒也简单,宫里皇妃的亲戚,凭着尊贵身份阻挠宁夏屯田清理,当时她正值临产期,朱厚照压下了这件事,还圈禁了那一家人,现在估计也放出来了。

他怀里的女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咿咿呀呀的长得又嫩又好玩儿,“说是你堂兄家,吓得当地官员和朕得钦差都没敢动手。”

“臣妾罪该万死!”

天子有威严,只是平常不在后宫逞威而已。

“你事先知道吗?”朱厚照还在用食指逗弄闺女。

“臣妾不敢隐瞒陛下,陛下三番两次嘱咐,臣妾也早和家里人交代过。至于这件事,臣妾先前确实不知。”

朱厚照把女儿举高高,其实心情还可以,只回过撂了一句话,“不知者不罪。你约束好自己家人,下不为例。”

虽然皇帝讲得轻飘飘,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沈淑妃确实比其他人侍寝的次数更少。

原先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则分外着恼于什么家中的亲戚。

朱厚照呢,也不是要把那点儿脾气向女人头上撒。

只不过后宫毕竟不是单纯的民间后宅,感情是需要,却也不能少了规矩。

之所以稍微冷落沈淑妃,不是生她的气,而是要把规矩这条线也亮给其他人看。

这样,从夏皇后开始,一个个都该知道皇帝的底线在哪里。

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再恢复平常的样子,如此和风细雨、但是同时也把规矩伸张了一遍。

其实这段时间比较受到皇帝宠爱的还是敬妃和贤妃。

夏皇后毕竟怀了身孕,现在肚子也大起来了,许多事都不方便。

贤妃性格娴静,敬妃身材极好,除了看看闺女,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在这两个人身边。

至二月二十日的时候,各地官员开始陆续进京。

内阁和六部九卿的门槛儿也要被踏破了。

就连侍从室的几人也闲不住。

最早的侍从丰熙,现在已是福建巡抚,郭尚坤最初外放是在应天府做参政,三年以后,朱厚照调其入广东,做了布政使。

还有一人——汪献,他的外放不在别处,而是一直配合着少府官员做新入京城百姓的房屋安置等事项。

汪献在正德二年末升为少府郎中,与南北直隶大道项目平行的项目,就是京师的民房建造,他这个郎中就是做这个。

早几年的时候,很多流民涌入京师,木制房屋乱搭乱建,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所以朝廷下定决心解决这个问题。

几年功夫下来,围绕着藏书园的南城已经是民居、私塾、商业街都很齐全的成熟功能区了。

可惜最早最早的靳贵一直被皇帝留在身边,舍不得让他走。

因为靳贵做事仔细,各类文书、奏章他整理得井井有条,主要他还记得住,差不都就是朱厚照的‘度娘’了,这种人走掉,皇帝都会有些不适应。

所以要说重要性,那还真讲不好。

外放担任巡抚当然是一片坦途,可一个皇帝都离不开的人,那还能差了?

再加上靳贵本身年纪最大(47岁),弘治三年就及第的他也比其他人都早,还是第一批进侍从室的,所以这些人相聚,怎么样都是以他为首。

靳贵也讲究,人人都要请他吃饭,最后他干脆把这几个人全都邀请到自己家来。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就不好拒绝了。

于是约好二月二十四日晚,靳府开门迎客。

景旸对此是很重视的,他已经穿好了官服,但还要回到家请府里的人再仔细的整理一番。

他的夫人因为熟悉他的作息,本来已经给他熬了鱼汤留待午夜时喝的,结果现在也用不上了。

景旸的父亲在广州做过官,门当户对嘛,他的夫人也是官宦家子女,不仅气质绝佳,而且也懂得世事,在他出发以前还鼓舞:“夫君虽然有才名,也有翰林院、侍从室这样难有人匹敌的经历,不过今天晚上,夫君却是最新的新人了,而且那些老人们皇上将来都要大用,说不准要在朝堂上共事几十年。”

景夫人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因为景旸少有才名,有他父亲的关系所以他的文章能得一些当朝大佬点评,据说梁储和当时的程敏政都曾夸奖过他,再加上他二十来岁就中进士。

所以景旸其实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不骄傲,他也不会有那种不睡觉都要干活的脾性,这么做就是为了要争最好。

“为夫知道。靳贵得皇上重信,丰熙则有开海之功,他们为夫都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言外之意,汪献、郭尚坤等人也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至于谢丕,他是谢迁的儿子,更不必提了。

景夫人就是担心这个,“其他人也都很有才的,夫君难道怀疑皇上的眼光?”

景旸一笑,“不必担心,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我难道还是囫囵不管都说出来的蠢笨之人?迎来送往的客套话嘛,不难。”

景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后说:“不过夫君的想法还是对的,与他们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