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顾担冰冷的目光。
即使我怀抱婴孩,背负荀轲,仍可于万军从中七进七出!
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甚至连真正值得揣摩的招式都见不到,平凡而普通。
可任何一个冲他而去的士卒,在兵刃落下之前,都会先一步被甩飞。
看似迟缓的动作,永远比他们快上一截!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好似虎狼般扑上来的一群士卒便倒了一地,绝大部分士卒甚至是被自己人给撞飞出去的,连那御医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莫过如此。
吴庆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啊!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不知不觉间,顾担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古井无波的声音中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武道宗师!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禁军统领吴庆听闻此言,怒斥一声,“胆大包天!小小御医还敢妄言?不过跟那墨丘学了几手招式,真当禁军是吃干饭的?”
话虽是这么说着,吴庆却很是随心的连连退步,随即便撞在了人墙之上。
这一桩功劳谁都不想放过,涌进来的人实在太多,此时战斗打响,却将他给堵在了里面。
脸色不由自主的黑了下来,那御医颇有几分实力,硬碰硬他倒是不惧,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此等反贼,无需讲什么道义,大家拔刀给我上!”退无可退,吴庆便一声厉喝,命令道。
原本为了保证生擒,禁军并未动用刀兵。
只是全然没有料到那御医怀里塞着一个婴孩,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带着两个拖油瓶都能有如此身手,实在有些伤士气。
既然自己不想要活路,那也不必留了,活口一个就够!
“唰”的一声,诸多刀剑一同出鞘。
蝉鸣都止息了一瞬,似是惧怕那明晃晃的兵戈之器,随即又不甘心就此沉沦,叫声愈发响亮起来。
刀剑迎面而来,顾担面色不变分毫。
纤细修长的手掌总是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寻觅到空隙处,或是轻轻一弹,或是顺势一拍,没有太多的花里胡哨,轻松写意的好似在泼墨作画,游刃有余!
唯有那些当真临近的禁军才能够明白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举手投足间所谓的轻松写意,实则是无与伦比的力量相碰撞!
而他们,毫无疑问正是被碾压的一方。
顾担的表情,竟显得有些无聊。
禁军就这?
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些。
他虽少有动手之时,却也并非对战斗一窍不通。
不要忘了,墨丘可是真真实实在这间小院里担任过好几年武馆馆主的,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辛辛苦苦想尽办法将墨丘留在身旁,甚至为此开了家武馆,当然是有所求。
某种程度上来说,武艺这方面,顾担还真是墨丘的“关门弟子”,只是平日里不彰不显,不为外人道也。
如今大军围困而来,武艺或许有所修习,可连一个练脏大成的都没有,而他已至武道宗师之境,彼此之间最少差了两个境界。
如果这都要辛辛苦苦一招一式严阵以待,那还不如干脆的自戕了事。
爷主打的就是碾压局!
禁军如潮水扑上,顾担便好似大海之中的礁石般坚毅不倒,又好似那定海神针,任由潮水如何冲刷,只有朵朵浪花不时升腾而起,再惨叫着落下。
他逆着人潮向前方走去,便好似高山横推而来,不可阻挡。
禽厘胜目瞪口呆的看着好似旁若无人,实则抬手间便有数人飞起不断横推向前的身影。
你搁这儿割草呢?!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实力?
他的身旁已无一人,倒不是他的实力比顾担强,单纯就是因为顾担的动手实在太快……快到眨眼间便将小院内清扫一空,以至于他的对手全都被顾担给抢了去,乃至不得不清闲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担好似天神下凡般的英姿,一个压着数百禁军打!
“我本以为……你只是跟墨师关系好。”
看着顾担的背影,禽厘胜喃喃自语,“今日方才明白,能跟真龙做知己的,只能是另外一头真龙。”
人前显圣也不过如此!
禽厘胜只是看着,便能够感受到了顾担的强大,而趴在顾担背上的荀轲,感触还要更深几分。
寻常人背着一个人,难免会有诸多不便之处,更不要说是这种生死搏杀之际了,束手束脚自是不必多言。
可待在顾担背上的荀轲连多少晃动都未感受到,顾担的动作总是简洁而明快,虽是生死之战,却毫无歇斯底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