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2)

为了节省开支,实在是找不到更好办法的康靖帝选择了暂时先放弃羽州,暂时留下一部分人追击黄天军,剩下的绝大部分人马,全力围剿白莲教!

大月的粮价在秋日时都已经抬升到了冬日的价格,这可是秋收的时节啊!

再不将豫州快点平定,冬日之后粮价到底能飙升到什么触目惊心的程度,怕是没人敢给个明话。

自宗明宗明,祖宗不明后,又一句话都已经开始悄然流传。

康靖康靖,无康无靖!

内患平不了,外忧挡不住,实在让人失望至极。

局势在一步步的走向崩坏。

秋日就这么过去,寒冷的冬季再次到来!

当冰冰凉凉的雪花开始自天穹洒落大地之时,能感叹瑞雪兆丰年的人已经不多了。

更多的,是被冻得瑟瑟发抖,面露菜色的饥民。

顾家小院。

院子中偶尔还会有欢呼声响起。

小莹正在院子里堆着雪人,手脚都冻得一片发红。

荀轲则是茫然的注视着天穹,目光呆泄,神游天外。

他已经教导苍将近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教导不能说是收效甚微吧,只能说是毫无作用。

除了让苍认了一些字之外,别的基本全都是白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正常不过。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看似最简单的难题放在他的面前。

既然要教孩子,就免不了谈论关于人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该如何教导?

人性本初,是善是恶?

善有善的方法,恶有恶的好处。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所接受过的教育,都是在说“人性本善”,这也是大家最能接受的说法。

可若人性本善,大月的局势何以糜烂至此呢?

这完全不合乎道理啊!

若不是无休止的恶念侵害,又岂会有如此之局势?

墨师曾说出过自己的看法,算是中间派,他还算比较认同一些。

【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然也,国亦有染……】

简单来说就是,人性本无定型,染上什么就是什么。

接触的恶人多,便自然容易作恶;接触的好人,便自然愿意为善。不止是人,连国也是如此!

墨师强调人性的善恶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时时刻刻可能发生变化的。

这当然是很好的答案,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答案需要对这个世界有一定程度的认知,更需要对世事有一个相对客观的态度。

但用墨师的话来教导三岁的孩子,未免就显得过于深奥。

根本无法让孩子真正理解,连理解都理解不了,更遑论是用来启蒙学习呢?

旁人并不知道荀轲正在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而费尽脑筋。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一旦下了定论便几乎不容更改,此后所有教学方案都必须围绕着同一个主题进行。

善恶之间,容不得妥协的余地。

至于中间那一抹精致的灰,不是刚刚启蒙的小孩子所需要考虑的问题。

荀轲伸手在雪地上不断的写着一行行字迹。

性善论的好处是可以致良知,人人皆有四心——恻隐之心、羞耻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可通仁、义、礼、智。

可人分明生而好利,生而好色,生而有疾恶!

大月的如今的世道,就是最好的说法。

简简单单的点头承认性善论,等到苍再长大一些,真正走出小院子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会不会问他:‘大家既然都是好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人性本为善不是吗?’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告诉苍呢?

最初的观点不能立足,此后的所有学问都将成为废纸一张,空口白话。

如果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敢用此学问来丈量天下间的道义,好让千百代人都能从中学习和思考?

这个观点看似不值一提,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实则印象会无比的深远,深远到荀轲迟迟无法下定论。

或者说,不敢下定论。

荀轲就这么纠结迟疑了许久,突然想起来今天苍还没有跟着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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