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是大望村出了名的能干有眼光,从十五岁被嫂子卖到大望村,再到被雷家净身出户一样的分家,愣是和丈夫两人把七个孩子养大还给他们成家立业。
现在除了嫁出去的两个女儿,膝下还有十二个孙辈在,这样一个大家庭,在老太太的维持下蒸蒸日上。原来分家得二亩薄田也变成了现在的二十亩良田。
老太太敢想敢做,眼光还相当的好。像村里有人来宣传种植药材,旁的人都怕浪费自家的田地和人力,但老太太就不怕,非常积极的领回来不少的种子,严格按照衙役和来指导的人去种植。现在看到地里长的茁壮的药材,谁人看到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而在衙役不时的来村里宣传,教大家识字的时候,其他人就当来听个故事当消遣,只有林老太太,每次都让家里没有活的大人小孩都过来听,听还不行,还能着树枝跟着衙役教的在地上比划。甚至在岭南有纸卖了的时候,也花钱给家里买了一点回来。
这个行为大家都说傻,花钱买这个不当吃不当喝还贵得不行得东西,但老太太还是坚持着。
到了现在,林家几乎人认识字,最少的会写自己的名字,识字最多的已经可以看得懂县衙发下来的小册子了。
提起识字这一个,王怀玉一开始也是愁掉了头发,整个县衙除了几个县令主簿、伊令,没有多少人识字。所以在普及基本知识的时候全靠衙役们和村长里长的传达。眼看着人才的短缺,王怀玉不得不采取特殊办法。在县城里有专门针对小孩子开设的书院,而已经能干活的大人,王怀玉也没有放弃。
成人学习能力更强,自觉性也更高。就是成人时家里的劳动力,很难脱产专门学习。所以王怀玉就先培训了一批衙役,让识字的衙役结合故事来教村民们读书认字。
学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深奥的之乎者也、经史子集,而是大齐和当地的神话传说、英雄人物、发生的一些时事新闻,还有常见的科学现象。教的字也不多,每天就两三个常用字,但日积月累下来也能不少了。那些更上进的人,还能通过一年两次县衙组织的考试,去获得县衙奖励的钱和笔墨纸砚以及书。
通过这个办法,王怀玉也挖掘了不少的人才。
王怀玉盘点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水稻五个县都铺展开了,其他县也有不少在种植,药材种植已经落实,就等一两年后收成。金矿开采结束,铜铁矿要做好准备了。水泥现在一天能产三顿吨左右,勉强供应上岭南的市场,书院五个、耕牛一千五百头、还有识字率也在慢慢的上升,县衙衙役和县官的履职能力提高了不少,衙役再配备多一些,完善一下制度就更合适了。
这样一算着,王怀玉把待办的事宜圈起来,准备找来自己的智囊团,商议接下来一年的计划。
不过年会是每年的十二月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注意台风和水涝灾害。
“今年天气有点不对劲啊,往年好几场暴雨了,台风也该过来。今年还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负责掌管岭南县的农官忧愁的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盼着它赶紧刮风下雨。
“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王怀玉也皱着眉,她努力回想书中的内容,只可惜这不是她做主角的书,主要描写的地方也不在岭南,而是在京都,最多提了几笔西北边境。岭南这个情况实在是没办法提前预知。
“岭南九月份了都无雨无风,今年怕是要干旱。郡主还是叫下边做好准备,我最近看了一下漓江、珠江水位都下降了许多,和枯水期没有什么区别了。”农官忧心忡忡道。
王怀玉脸色也不太好,她想起来了一件事,似乎在书中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大齐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紧接着又是水灾,使得本就艰难的大齐举步维艰,连军费军粮也筹集不起,更不要说救济粮了,这也导致了后面大齐分崩离析。
王怀玉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惊觉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岭南水系还算发达,就算是在山林也有小溪小河,满足日常生活没有问题。就是航运再这样下去,只能停摆了。”农官说着遪长长地叹了口气,“就是有水,这稻子庄稼想要长得好,也得农民挑水去浇灌,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的劳力。”
农官是真的下地的人,能体会得到农民的辛苦,所以一想到这个情况就忍不住叹气。
“桂府部分地方应该也要灌水了,现在是九月份,正好是水稻灌浆需要大量水分的时候。”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还麻烦您多关注一下天气,岭南以外的也要注意一下,我叫商队给您带信息回来,有什么意动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王怀玉道。
农官、礼官这类不重要但州府都会配备,县里面就没有了。岭南府的这些官都在粤州就职,有需要只能王怀玉去找他们。
从农官这里得到消息,还回忆起了这个重要得事情,王怀玉回去便立马调查情况。
“郡主,苍梧县的大龙村、那坡村、那地村现在都缺水了,全部要去龙江挑水才能生活。地里的稻子也是靠人挑水浇灌,情况不是很好。”
“容县情况比较严重,全县三十二个村子有二十一个受灾,现在情况尚可,江河里的水在下降但还有,再持续下去的话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人力重要,长时间去挑水太浪费了,更何况这个时节天气热刺炎热,一小心中暑生病更加。”王怀玉眉头没有松开过。她深知农民是有多重视庄稼,也知道他们有多省钱,如果只是中暑或者热病了,是不可能去看的。这样一来,人却受到损伤。这是王怀玉不乐意看到的。
然而没有办法,粮食就是人命,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希望,大家都只能拼命干。
“岭南有多少会打井的、做水车的?去县衙张贴告示,会木工的也给我都找来,先把水车水井这些给弄出来。”王怀玉迅速找出了应对方法,连忙召集人手,“各个村县的水库、堤坝也不要停,趁着现在水位不高修好修牢固,哪怕大旱之后有大涝我们也不怕。”
“什么?大旱大涝?”
“郡主可是从哪里来的消息?灾情会如此严重?”
会议厅里的人瞬间大惊失色,全都焦急地问起来。
“目前情况还不严重,最起码岭南府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个别县缺水,但我们也不能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趁着现在还没有那么严重,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准备。”
王怀玉只这样一说,所有人都动起来了,五个县的招工更加如火如荼,尤其是木工木匠简直是出了高价来聘请。
除了岭南本地的,王怀玉也让商队和崔钱生从外面请木匠过来,只要是能做水车,出多高的价格都要把人带过来。
很快,在重金的诱惑下第一批会做水车、翻车的人就到了苍梧县。
王怀玉拨了两个小队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到各个村县去找合适做水车的地方。
岭南地区大多是丘陵,水流一样丰富,所以架构水车还是比较方便的,反倒是水井,大都只有山地或者低洼地带才能打。
“苍梧这几个县,动作竟然那么大。这才干旱多久,过几天下雨了,岂不是白做工?”听着外头的动静,很多人都觉得王怀玉在小题大做。唯有桂府的知州犹豫得不行。
“你说,我现在要是去借人手,郡主能借给我们吗?”知州邓蛮生来回踱步。
“大人,你已经在这走一天了,要不我们就去问问,自己在这里想还不如问一下。不借又不会如何。而且下官看咱们这位郡主的行事,是个把百姓放在心上的,肯定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大概率会借给我们。”宜州县的县令捋着胡子道。
“哎,事情不是这样看的,我们想去借人,但韦知府估计不想我们去。要是去了,以后可能就在知府那边吃排头了。”邓蛮生叹气。
“哎哟,我的大人,你还担心这个啊。是知府大人的看重重要还是百姓重要?更何况您也不过是比知府大人低一个品级,桂州府的事情他还管不了那么多,要说起来,咱们这还是郡主的封地呢,找她借些人不是应当的吗?”宜州县令苦口婆心道。
他可不管谁当大官,要拍谁的马屁,他县里的百姓再不救就要缺水死了。还是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再说吧。
“你说得对,去问一下不过就能给桂州百姓带来希望,不给也少不了一块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那里我后面再去请罪吧。”邓蛮生被这样一劝,当即高喊道,“来人,快点给我备车,我要去苍梧县见郡主。”
在各种水库、水渠在水泥的加持下,修建得比以往要更快更好,缺水的地方也等到了修建的水车,翻车。各地的工匠根据要求,集思广益,结合当地的地势,设计出了一种可以将低处的水运到高处的翻车,比原来的水车要好用很多。
水运到高处再根据各家的田地和地形建造水渠,水就可以流到各家的地里。
“现在的下衙门好啊,幸亏有郡主在,给我们造了水车,不然今年的收成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源源不断的水流流进地里,滋润着地里的稻子,看着舒展的禾苗,农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