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身有残缺,他怎会成为满身污名的阉宦;明明他幼时最想做的是成为谢达昌那样的猛将,或可封侯拜相···如此,他自己便可俯仰天地于无愧,更无需狼崽子为他筹谋这些。
若不是身有残缺,他也可如征西将军江越那般,活成骄阳一般的风流人物,亦可···光明正大与狼崽子携手同行,宣告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而不是担忧世人因自己嘲笑谢令月。
是的,此时陆寒尘再不想什么他是因为狼崽子的付出而感动与愧疚;鼓噪的心让他明白,他已是喜欢上了狼崽子,他亦心悦这人,想要与他携手成钟情。
更想要生生世世将这人困在身边,与他骨血交融,恨不能这人时时埋在自己的身体里。
怀中人脸颊紧紧贴在自己胸膛,谢令月怎能察觉不到湿意,还有这人颤栗的身形,都提醒着他,怀中人心情激荡。
不自觉柔软了声音:“哥哥怎的还哭了,可是不愿我做这些?”
哽咽声断断续续:“谢令月···谢令月···你怎就这般好···”好到我以为置身幻梦。
长眉微挑,谢令月好笑,费力抬手轻拍这人单薄的背脊,又开始哄人。
“我是哥哥的夫君,不对你好对谁好?”声音更加温柔:“哥哥又胡思乱想些甚么,我们可是真正拜过天地的夫夫,老天爷都能为你我见证,做人夫君的自当为爱人百般谋划才是天经地义,无关哥哥本身是不是强大。”
又叹息:“哥哥也莫要自艾自苦,我在见你之前就知你的所有···见色起意是真,心生爱慕也是真,全力珍惜更是真;任是别人有多好,都抵不过哥哥看我的一眼;所以,哥哥应该高兴才是;谢家明月目光所及只有你,今生贪念也唯有你。”
好了,怀中人眼泪流的更加汹涌,谢令月心疼坏了,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抬起他的脸,指腹温柔为他拭去泪痕。
“哥哥这一哭,我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本来是当人夫君最该做的事,这人却感动成这般模样,这还是大宣朝迄今为止唯一的九千岁么。
就算谢令月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也想不到一个真正的古代人心中所感;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身为夫君和男人该做的,并不值得这人感动。
可对于陆寒尘这个土生土长的大宣人来说,他的思维已经习惯了君权神授的古代观念。
人们平日是如何敬畏皇权,哪怕陆寒尘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骨子里对皇权还是敬畏。
他以为谢令月也是如同他这般,如同谢家人一般忠心皇权;可是如今这人却只为了他陆寒尘的退路,胆大包天算计皇权,还说的这般理所当然与风轻云淡。
这样的震撼,陆寒尘怎能不心潮激荡。
平复好心绪,更紧依偎在谢令月怀抱中,双腿也勾住他的长腿,此时的陆寒尘恨不能自己化为这人的一块骨肉,便可永远不与这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