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与赵寂的区别,这种区别不是心软与心硬,而在于,她是会同穷苦者共情的普通人,而赵寂,是豪富堆砌出来的冷漠傲慢。
那么,是谁错了呢?
然而问题在于,其实她们两,谁都没错。
人比花娇
檐下滴冰,长街覆雪,卫初宴半蹲在雪地上,一手拢着袍角,一手已沾满脏污。乞丐醒了,不明所以地将她瞧着,见是个穿名贵斗篷的贵人,不由欢喜起来,朝她伸手乞讨。
卫初宴忍不住叹息。
赵寂高高地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场景冷笑:“你看,不事劳作只知伸手乞讨之人,哪里担得起你的怜悯?”
卫初宴声音低了下去:“只是不想在明日,又见到路边有冻骨。”
她说罢,局促地在身上摸索片刻,将几片铜钱放到乞丐手里,她与赵寂成婚时彩礼收了许多,但她全数都封锁在了赵宅里,是分文未取的,身上的衣衫倒是华贵,然而那是因为她没有红衣,而新婚要着红衣。
乞丐露出失望神情:“这么少,贵人也太吝啬了。”
卫初宴一动不动,眼神中,却现了坚毅,她被赵寂拉走时,对赵寂道:“你说的不错,他们,该是陛下的责任。可天子只一人,若要那人人温饱的盛世,该是众臣子齐心协力,我曾与你说过,我愿为盛世之开启而沥尽心血。”
赵寂和她虽然又同骑一马,但因为生气,赵寂不愿贴着卫初宴,听她这样说,才半拥住她,语气未明地道:“果然,你们这些文人最是愚痴。别看你们自诩文采无双,但实际上,你们不懂得何为帝王心术,不懂得你们所愿所想,不一定是帝王所愿所想。你要的是盛世,可是宫中那位皇帝,我观她行事作风,却大约只想一个王权永固。”
赵寂曾为储君,对帝王术,自有自己的见解,何况后面她也短暂登基过,虽然因为魔祸而亡国,但若没有魔族作乱,她会是锐意进取的一代中兴帝王。
她之话语,从无虚假。
卫初宴笑笑,她又如何不知呢?只是
“那便让臣子之愿,成为陛下之愿吧。陛下要王权,却也无法舍弃身后名声吧?哪个帝王不想流芳千古呢?哪怕她不悲悯天下百姓,却也会想要一个盛世的美名。”
赵寂讶然:“我原以为你是个迂腐书生,如今看来,是固执却不是迂腐,你倒是看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