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摔在一起,狼狈不堪,他的手被迫松开,下半身压在她身上,想要挪动开,却动弹不得,这双带给他无限痛苦的双腿,再次让他落于难堪。
他哼笑一声,低头望向她,语气很是认真,不像在谈及生死,“其实若是由你杀了我,似乎也不是坏事。”
守在外头的承安听见声响,不安询问:“王爷,怎么了?”
裴瞬怒声呵斥:“滚远些。”
姜涟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扶他坐起来倚靠在桌腿旁,才对外喊道:“承安,王爷摔倒了,你快进来吧。”
承安应声推门而入,将他搀回轮椅上。
他紧紧盯住姜涟,恢复了往常的镇静,曼声道:“皇帝的生死可同我没有关系了,也不必祈福了,我去知会过姑母,你便跟着出宫就是。”
“出宫?”姜涟自是不肯,她对祈福之事不曾有过怀疑,且她听梁进说过皇帝身子的状况,皇帝对她有恩,既有能救他的机会,不过是花费她几日时间,她自然情愿周全。
裴瞬不曾听出她话中机窍,只当她还是执意要离开王府,既然说不通,也不再多言,直接将人带回去便是。
兴和殿外的太监们正在清运积雪,昨儿下了一天一夜,晨间扫过堆在外头,经日光一晒缓缓消融,弄得到处皆是水渍,砖路也变得格外湿滑,若是哪位贵人不慎跌倒,受难的还是他们底下人,索性尽早弄干净。
有几个小太监躲懒,不愿卖力气,一味拿着扫帚清扫本就干净的砖缝,正巧被梁进抓住。
他一甩拂尘,指着他们的鼻子斥责:“咱家瞧瞧是谁想要讨板子。”
一句话闹得他们心惊胆战,不敢再敷衍,纷纷跑去搭手推车。
梁进又教训过几句,捧着热茶进殿奉给皇帝,他在案前已经呆坐近一个时辰,手中拿着那本《幼学》,一直没挪动过,底下人进进出出送过好几回东西,始终没引起他的兴趣。
“主子,坐了半晌了,起来动动吧,晚会儿您还得再坐到七星灯那儿,只怕身子要吃不消的。”梁进好生相劝。
皇帝终于搁下手中的书,接过热茶轻抿一口,方问道:“摄政王出宫了?”
梁进给他收拾书案,“还未出宫,从姜姑娘那儿出来便去了太后宫中,这会儿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