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们不想等这小子来了,好好教训他一顿吗?让他赔钱啊!”陈树发急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有几人在等与不等、见与不见中徘徊着。
“都这么久了,明显又是一去不复返了。”苏茜说。
陈树发不死心地问程昊:“你呢,老弟?走还是留?”
程昊苦笑了一下,转头问起了何姗:“走吗?”
“嗯……”何姗犹豫了一下,“我听大家的吧。”
眼看着众人的意见要一边倒地选择离开,陈树发越发着急了:“他怎么还没回来?管家呢?管家!”
又是砰的一声,一串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管家推门进来:“你们要走了?”
“那球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陈树发拍着桌子问。
“是啊,再不回来我们要走了,都耗这么久了。”程昊也说。
苏茜建议道:“管家,要不你再给他打个电话?”
“我也着急啊,他工资还没给我呢!我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管家为难地说。
“我不管了,反正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张宣拎起包又要往门外去。
除了陈树发,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始收拾东西了。
“等一下!”管家突然喊道,“他……他可能有东西想给你们。我也不知道现在就拿出来合不合适。”
“你早干吗了?赶紧拿出来!”程昊说。
管家为难道:“可他说了要等他亲自来给。如果我不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办事,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不会给我了。”
“你现在不给我们,信不信我们把你打得走不出这道门?”陈树发攥着拳头说。
“信信,我信!唉,算了,那就给你们吧。”
管家走到落地钟前,打开了玻璃罩,掀开了表盘,从里面掏出一叠信件。信件一拿出来,落地钟的指针就恢复了正常,走动了起来。
管家将五封信依次排开放在餐桌上。信封上分别手写着五位客人的名字,笔迹像蝌蚪爬,歪歪扭扭难看得很。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着急要走了。五只手纷纷伸向桌面,拿走了属于各自的信封。
消失的长桥
太湖的湖面依旧波澜不惊,与公路齐平的水面从车窗外滑过。何姗心不在焉地开着车,看着窗外。刚刚那些细微的表情和容易忽视的小动作都一个不落地被她默默收进了心里,此时就倒映在车窗上。
看了信之后,陈树发第一个就冲出门去了。张宣跟着他,要搭他的车走。苏茜神情恍惚地离开,胸针都忘在了饭桌上。程昊在屋里屋外到处寻找手机信号未果,最后不耐烦地问何姗要不要一起走。
现在程昊的车就行驶在她前方,开得飞快。那座凌空岔出的长桥又在远处出现了,再有几分钟何姗就会开到那里。
别墅里的古怪太多,她心里的疑惑从未散去。何姗相信其他人也同自己一样,只是那些信上的内容暂时让他们把疑惑都抛在了脑后。
远处的长桥就仿佛一道分界线。直觉告诉她,一旦过了那座桥,她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毕竟她等待了这么多年,超强意志的忍耐和守口如瓶换来的绝不该只有书信上的那一点。
她不喜欢无言的结局,她不甘心。
眼见着程昊的车已经将她甩下了一大截,何姗突然打转方向,掉头开了回去。
白马别墅里死一般的寂静。何姗的平底鞋在铺着地毯的楼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二楼餐厅。
她站在门外,看到管家倚着餐桌,背对着她,桌边放着手机和一个半满的酒杯。他仰头把什么吃下了肚,又喝了一大口酒。那种烟熏的味道又蹿入了她的口鼻。
何姗敲了敲门。管家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转过身来,见是她,赶忙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何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好像落了东西。”
“落了什么?”
何姗走了进去,将手提包放在了餐桌上。她东看西看,手指摸过墙上的壁纸,沿着四周走了一圈,又在桌子底下看了看。
“何小姐,你到底在找什么?”
“在找窃听器。”
“窃听器?怎么可能会有窃听器?”
“没有窃听器?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走的?”
“你说啥?我没听懂。”
“就刚才,你一进来就问我们是不是要走了。可你明明之前是在外面,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商量要走的事?”
“哦,那个呀……我猜的。陈老板的声音那么大,整栋楼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呵呵呵。”
何姗的目光仍在房间里搜寻着,最后落在了墙上挂的肖像上。她走到画的面前,指尖沿肖像女人的脸庞勾勒了过去,停在了那双灰暗的眼睛上。她轻轻一戳,画上的眼睛竟然被戳破了。原来那双眼睛是两张纸片嵌在画上的。画面上露出了两个整齐的空洞。通过洞眼竟然能看到隔壁房间!
“何小姐……”她的背后响起了管家阴沉的声音。
“我早该注意到这画不对劲了。为什么监视我们?”
何姗慢慢转过身来,正视着管家。直到现在,她才有空注意到管家那令人生厌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