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多想,她急着赶快回去,企图在人群堆里找一找梁远洲。
个狗东西,到了长川市还要摆她一道?
她急得团团转,一边找一边大声喊:“哎哎哎,梁远洲,梁远洲,你在哪?梁远洲!”
按理说姜湘个头不矮,一米七,挤进人群堆里却丝毫不显眼——原因无他,其他人大多扛着麻袋或者包裹,包裹又大又沉,可不就是把姜湘挡得严严实实?
良久,火车启动时,姜湘仍然没能找到梁远洲,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的行李!
她的全部身家!
就在她伤心抹眼泪的时候,一只耳朵又被人揪住。
姜湘:“…………”
姜湘抬起头,看见梁远洲一张脸阴沉沉的。
他把手里的大包小包统统扔地上,揪着姜湘耳朵:“说了让你走我前面,我才低头搬行李,你就跑了。”
姜湘反驳:“我没跑!”
“你还有理了?你下了火车,一股脑往人群堆挤,你回头看我了没?”
“……没。”气势陡然弱了下来。
姜湘心虚地捂了捂脸,谁能知道梁远洲在后头没跟上呢?
当时人来人往人太多,长川市火车站又大,她和他走失散也挺正常的,是吧?
浑然忘了前一秒还在心里骂梁远洲骂到狗血淋头,就因为他可能拿了自己的行李跑了。
梁远洲仍然沉着脸,脸色吓人,语气却失落地要命,“湘湘,你是不是故意躲我?”
姜湘一听,摇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急忙否认道:“我没躲你!我躲你干什么?我的行李都在你手里呢,我跑了我怎么办呀?”
“是吗?”他脸色缓和了一些。
“是是是!”姜湘捣蒜式重重点头。
有了姜湘好声好气和他说话,梁远洲方才找不到她的惊恐情绪彻底散去。
他手心微微出汗,是着急,也是害怕。他真怕这时候的姜湘又开始躲他。
虽然知道她在长川市,他也知道姜湘说要回去住的洋房花园在哪里,甚至是她姑姑姜慧在哪里住,他都一清二楚。
即便火车站临时找不到人,去了那些地方,总能找到姜湘。
但那一刻,他确实慌到不由自主。
梁远洲闭了闭眼:“你牵着我衣服跟我走。”
“?”
“我跟着你走干什么?”姜湘虽然纳闷,但没拿他的话当一回事。
她再一次表示感谢:“梁远洲同志,谢谢你一路的照顾,现在我们终于下火车了,也该分开走了,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梁远洲:“我送你到家。”
姜湘迷惑:“恩?”
梁远洲眼神执着,语气认真地重复道:“我送你到家,湘湘,我看着你到了地方安顿下来才放心。”
姜湘“唔”了一声,抬眼望着他,这一刻她能清清楚楚看得清他眼里的情绪,执着,浓烈,仿佛炽热滚烫的烈焰。
姜湘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梁远洲顿时眉眼低垂,低着声音和姜湘说:“走吧,我们在前面的路边找辆驴车坐,你说说你要去哪里?”
“哦,我、我去解放路。”
“解放路哪里?”他明知故问。
姜湘抬起眸,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故意道:“那条路不是有成片的花园洋房吗?里面有一个独栋小洋房,就是我家,我家门牌号是106号。你知道解放路109号花园洋房吗?那就在我家隔壁不远,咱们长川市最大的地主崽子就是住那!”
她专门强调了最后两句!
花园洋房和地主崽子!划重点!给梁远洲知道知道厉害!
梁远洲脸上露出笑容,抬起头望了望天:“知道了知道了,想说你是资本家千金大小姐直接说不就行了?”
姜湘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她无语望天,有些无奈,拉着梁远洲走到僻静无人处,解释道:“我是说我成分不好,你该知道住解放路的大多都不是好东西,我很感谢你愿意送我回家,但你最好别送!平日里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免得连累了你遭白眼。”
“湘湘,我平日里也常常遭其他人白眼,就算和你走近一些,多几个白眼也没关系。”
“?”
姜湘目光震惊,难不成梁远洲也是成分不好常常遭人白眼?看不出来啊!
她不可置信地搓了搓眼睛,再次认认真真上下打量梁远洲,见他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仿佛不怕冷一样,上身是薄薄的风衣,下身是劳动布的灰色工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