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两人也不像前世那般厉害,这两年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上车,该出发了。”傅葭临看向他们几人。
目光在落到陆怀卿身上时微微滞了片刻,旋即很快移开。
暮色沉沉,傅葭临驱赶着马车。
眼前长安城的繁华越来越近,身后几人的欢笑声却离他越来越远。
镜花水月般的一场漠北梦,终于要醒了。
“陆怀卿, 你去长安住哪啊?”王垠安问。
这一路相处过来,两人算是混熟,虽然王垠安不是很清楚, 为何陆怀卿总用一种讨厌的眼神盯着他。
但他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 此时闲下来没事做就随口问问。
陆怀卿没好气道:“怎么?我没地方去,你能收留我?”
“也不是不可以……”王垠安贱嗖嗖一笑, “一个月十两银子,住满三个月, 我少收你三两。”
“你怎么和傅葭临一样抠门。”陆怀卿忍不住道。
果然是物以类聚,难怪傅葭临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们处得来。
别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群人指不定就是小人之交全掉钱眼里去了。
“王兄, 那你把我都捎到长安了, 能不能也少收我三两?”江蓠又适时道。
“不能!”王垠安严词拒绝,继续诱惑陆怀卿,“陆娘子,你可别觉得吃亏, 我家住胜业坊, 那可是好地方,遍地世家公子,王公贵族……”
“她不住。”一直在前面驾马的傅葭临冷声打断王垠安。
他又道:“江公子,长安城已经到了。”
这是傅葭临要赶走搭顺路车的江蓠的意思。
江蓠这下倒是聪明,居然很快明白傅葭临的意思,麻溜跳下车就走了。
等无关的人走后,傅葭临才转过头道:“你到长安之后,暂时住到谢相府中去。”
谢相?
陆怀卿:“可是出发时, 阿娜不是说让我去陆叔家去住吗?”
“这次有人要杀你,背后之人尚未调查出来。母后信不过陆大人, 就拜托了谢相。”傅葭临道。
陆怀卿听到这话又问:“那陆伯伯可知晓?”
见傅葭临点头,她才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崔皇后的安排,她其实不想去谢相府住。
前世,长安的两次动乱都和那谢相有关。
谢相虽然,后来又在傅葭临不在的情况下,扶立幼帝登基。
可以说这人是和长安局势息息相关的人物。
马车已经驶进了长安城内,陆怀卿望着因为宵禁而有些萧瑟的街道。
她吹了吹额前的碎发,不免有些惆怅。
原本是不想和前世长安的人事有所牵连的,没成想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地方。
“去谢相府里住?”王垠安有些失望,“那确实是很安全,看来你是不用来我家住了。”
陆怀卿不解看过去。
“你不会不知道吧?”王垠安震惊,“谢相不涉党争,为人倒是世家里难得侠肝义胆。”
陆怀卿:“侠肝义胆?”
“谢相身为世家子,却在陛下改革科举时大力支持,这是大义;谢相的故友去世,谢相收为义子,照顾到如今,此为小节。”王垠安谈及这位谢相难得有了几分正经。
陆怀卿听到王垠安的话,嘴角压不住了。
“你不信吗?”王垠安像是信奉的神祇受到冒犯般,都快要跳起来了。
“我信……”陆怀卿道。
她只是觉得实在奇怪。
前世的王垠安可是要多讨厌谢相就有多讨厌……
就连王垠安最爱骂她“红颜祸水”的时候,都不忘想尽法子参谢党一本。
当然光风霁月的谢相及其世家文官,都很是瞧不上王垠安这些帝王鹰犬。
难怪王垠安那么恨谢相……感情是年少时敬佩的人物看不上他啊。
陆怀卿“啧”了一声,可怜地瞧了眼王垠安。
她没来得及开口,沉默许久的傅葭临却突然开口:“谢相的那双儿女,是你堂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