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绮霞见张入云有此言,知其并不是当真知晓自己心上想法,不由心气一松,但仍旧遮掩道:“我虽比你与内劲上精炼一些,今后的造益实也难说,修道者向重因果,如心中存了芥蒂,只怕日后难免坠落,如今思来也着实可虑!”
张入云闻其言,心里也有些惴摩,但并不愿说破,只又道:“师姐说笑了,以峨嵋一门年轻弟之中,功行精纯的,该当就是师姐您了。且贵门长老高人俱在,真要有甚魔劫也定能相助得安然渡过。且沈师姐平日与同辈弟之中也是人缘广,一脉的温柔体贴,至时众弟绝不能坐观,定也会前来相助的。有闻峨嵋历代弟中,除二代弟中俱绝力的四大弟,多是同门同道帮衬能修得正果的,师姐想来也不外如是,所以也不用太过烦恼,算来也终是我等的劫运也说不定呢!”
不料沈绮霞闻言却将冷了眼色半日不语,张入云见惯她平是里脸色祥和,可今晨气质却与往时有些不同,他人较累心已然是留意到了。可又为生性恬淡,却不说破,一时也在一旁静默,只留待对方开口。
果然沈绮霞见张入云静声不语,知他颇能体谅人,已察觉自己心意变化,虽有些羞怯,但如此一来到底让自己省些烦恼,且清晨灵山秀气笼身沐浴,极是清洁静雅,而此间又只自己与张入云二人相对,心上趁意,柳眉笼处,秀目又得一些寒色,却又透出几许坚决。一时间已是轻轻摇低声道:“哪是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个温柔的人,人前一些作为只是虚以做作而已,不要以为我是很轻易就对人温柔的!”
张入云未想到一向温柔体贴,行事为人俱都深藏不露的沈绮霞竟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等知心话,不由心里竟生出些忐忑不安来,但他知这位师姐心细如,只有一丝马脚定会为其看破,正寻思遮掩间,就听得身后佳人笑着提醒自己道:“虽说晨起磨炼筋骨,对身心俱有裨益,但如你这般行功后,即不收散劲气,又不遮体祛寒,要知这灵山脚下寒露甚重,偶有些疏忽,纵不至生病,但你方一番辛苦却要打上一些折扣了呢!”
张入云闻言,这想起自己此时还是赤着上身,虽是自己与沈绮霞也算得是同门,又未涉男女之私,但如此到底太不雅相,连忙将衣履收拾整齐。只是他此次晨起练功,为的是外出散心,不成想却被沈绮霞打搅,虽有些皱眉,但细想起来,对方为人体贴周道,晨访自己也是极不平常,只是他生来性懒,也不说破,主动问询。
果然还不待张入云怎生思忖,就见沈绮霞已是扬手将一荷包丢入自己掌中。待自己接过,只觉其中所藏的物事极为轻巧,正在思量,已闻佳人笑道:“这是前番你于雷音洞中治我眼伤所用的婆罗叶,不想自当日一别时光匆匆,竟过了三年时光,今日总算是物归原主,也了我一桩心愿,说来还未谢你当日助我料理毒伤呢!”说完即是盈盈作礼,只是不知怎地,一向温婉淑雅的沈绮霞,此刻竟是胀红了一张面孔,她本就生的白,一时间面红耳赤,脸上却如火烧起了一般。
张入云见此异像,只当她少有受人恩惠,外表虽和,但内里心气实高,一时礼下于人,反让她不得意思。当下只将手中荷包揣在腰间皮囊内,忙抱拳回礼道:“沈师姐说的太客气了!当日若不是小弟鲁莽,怎么也不会连累师姐受得重伤,现今回顾仍是好生有愧,师姐如此这般客气,反倒让入云羞煞了!”说完已是一揖,持礼间极是恭敬。
沈绮霞见张入云这般举止,闪念之间,已是隐约猜到张入云的心思,当下见对方误会,虽有些失望,但到底免了自己一番尴尬,心中一宽,面上桃红也得就此退去。一时也不答言,便将自己束的金环解下抛于张入云道:“张师弟太过客气了!此是无相环,为师弟当日于雷音洞所得的赤精石与冥玉石炼化,当日若不是师弟将赤精石交与我手,冥玉也一定不会得到。今被我采的玄铁精英,又得师傅教授终炼成了这无相环,论本求源,这无相环理当是你的。这无相环可纳五行精气,专擅提取玄门宝物,又经家师祭炼,威力实在不小,有此一宝防身,对你四海巡游而言,确是一大助益!”
张入云将那金环取在手上,见其不过比拇指粗大一些,虽是白亮,但内里又泛了一层赤色,其上分镶有一赤一青两枚不过豆般大小的玉石,但一经注目,又觉二石虽是镶嵌在金环上,却又如两尾灵鱼于银海中翻滚游走,心神恍惚之下又见那金环上遍布如鱼鳞一般的密纹,正待把眼细看时,却见一阵金光浮走,银海灵鱼已是恍然不见,正又归整为一枚金光闪烁的铁环。
一时之下,张入云虽还没能看个通透,但也知此宝非同小可,当日峨嵋、武当、崆峒各持法宝仙术,终还是为沈绮霞放出佛光得制服,其时威力已是惊人,数年过后,又为峨嵋两代锤炼,其法力是可想而知。他当日为连累沈绮霞险些失明,心上已大不安,今时如此能再取对方累番心思得炼就的宝物。当下已推手将无相环递回于沈绮霞手中道:“师姐太过客气了!当日小弟只不过是为防赤精石泄露小弟形迹,又不忿宝物被武当、崆峒两派夺去,这将其交与师姐手中,一为私心,二来也没出甚力,多不过只是个引而已。师姐累年的辛苦得这一宝物,已是其主,可今日却还要大量见赐,只望师姐还能顾及小弟一些脸面,将此宝收回,入云实是万不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