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您怎么样?了?”余渔看向余阿爹。
余阿爹似是受了些?惊吓,幸在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今日一早他本如?约定的那般到了汇合的地点,却猝不及防被人扯住衣领塞进马车关了进去,再被扯着衣领拽出?来时人便已经到了这?茶棚之外了。
这?伙人对他的态度可谓是相当不客气,更不用说其中一人他越看越觉得熟悉——正是当日在于?家的棺材铺里?与于?老板做了一出?戏的“燕家小厮”,他脑子尚还没能转过弯来,人却已经懵懵懂懂地隐约察觉到什么。
这?么多?怪异之处被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他就算是再傻也总能体味出?几分不对劲了。
“小渔,我?们这?是……”,他的话并没能说完,余渔借着袖子的遮掩轻轻抓了他一把,到底是父子连心存在着些?感应,余阿爹霎时便打住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紧紧抱住了他:“我?的孩子,你?受苦了……是阿爹对不起你?……”。
余渔长叹了一声。
雄哥懒洋洋地听着这?对父子在旁痛哭感慨,一边在旁估算着时间,按理来说现下他应当已经能看到燕府烧起的冲天火光了,可他抬起头朝着远方?山头眺望过去……那里?仍旧如?之前的无数个清晨一般安逸宁静。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难道是燕府的占地太广财富太多?耽误了时间?
也是,雄哥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自?诩见过不少大户人家,却没有一户建筑规模能与燕家相提并论的,他也曾悄悄地去燕府的周边踩过几次点,别的暂且不提——单说那连绵了半座山将小半个山头都圈禁进去的围墙就让他啧啧赞叹了许久!
起初他还不太相信余庆嘴里?的形容,总觉得是余庆这?个乡下人家没什么见识夸大了言辞,直到他亲自?守在燕府的大门?前看着里?面的小厮进出?了几次,雄哥才终于?明白余庆的形容有多?委婉。
还是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雄哥想。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尽是些?先前打听到的关于?燕府的传闻,不知为何雄哥突然对那位传说中的病秧子三少爷产生了些?许好奇,他朝着余渔抬了抬下巴:“听说你?那夫君马上就要病死了?”
镇中甚至已有传闻说燕眠初已经病死了的、说燕家压下了消息暂且还未公布的、说余渔为了家产谋害了自?家夫君的……一条一条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这?些?人各个都趴在燕三少爷的床下亲眼看着余渔给他灌了致命的药物一般笃定。
生活在永安镇的周边就无法避免地会听到些?关于?燕三少爷的消息,雄哥自?然也是如?此,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了些?讥讽:“投了个好胎又能如?何?常年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般卧着躺着,怕是连条健康的家畜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汉子们霎时笑了开来,“我?养匹牛马还能帮着做些?杂活呢,燕府花费这?么多?心血耗费这?么多?天材地宝供了个死人,可真是太……”。
后面的话余渔并没有听清,不过他反倒是庆幸自?己没能听清了,这?些?人的表情笑容语音语调一个个一句句地深深刻入了他的脑中,他那双本就泛着红意的眼睛顿时更加赤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