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又太受宠,以为自己眼睛看见的就是真的,以为这世上,人就像鱼离了水水一样,没了谁就活不成了。
不放心而追出来的木雪看见了树下呜咽不止的人,除了扶着一边假山的石头,把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外,她想不到更好的抉择。
难道要上前去安慰她,不,那只会给她希望,更与她纠缠不清,那就这样随便走了呢,她自问自己良心上又过不去。
耳边断断续续延绵传过来的哽咽声让木雪叹息不已,背靠着假山有些不忍心。
钱玉长得很讨喜,如果性子能再讨喜些,指不定她们能做姐妹的,可惜,可惜。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她们有了肌肤之亲后,让她再心无涟漪地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是再无可能了。
夜露深重,耳边的哭声没过多久就消弥了,听不见声音,木雪有些担忧,犹豫着探出了一小截身子,借着月光看时,却惊讶地发现方才哭的孩子一样的人竟然就这样倒晕在了李树底下。
“钱玉,钱玉。”慌忙跑上去,抱起她在怀里,却被入手快要烧化掉的温度吓了一跳,抬起她的脸时,才发现她脸上烧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唉。”长长的叹口气,木雪不知道该如何待怀里的人为好,她们闹到现下这个时辰,医舍不用说也是关了门的,就是请大夫也没地方请。
“你何必为了我闹成这样?”没法子,只能把昏迷的人抱着往怀里拖,对着陷入昏迷的人,木雪一个劲叹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虽不是立身处世的男子,好歹也是老爷一点一点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你在这里糟蹋自己的身子,原亏千里之外的老爷不知道,否则,他也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儿。”
怀里钱玉嗫嚅了几句,木雪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也不深究,只抱着人慢慢往屋里走时,继续道,“得你这样喜欢……我,我很是感激,可我……我……”
说到一半,她说不下去了,心内的痛苦海一样似乎能把她淹没,也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拖着她,所幸,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房门前,木雪一咬牙,带着她撞开房门,跌跌撞撞了几步,总算是带着她一齐倒在了床上。
她平躺在那里,离了水的鱼一般大大地喘了几口粗气,旁边钱玉早没了意识,静静地躺着没动弹。
歇了会儿,恢复了一些气力,木雪撑着手坐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给她打了些水,湿了手巾放在她额头上,不时替她扇风散些热气,等到手巾被她额头上的热气蒸得差不多时,再重新浸入水里绵湿放在她头上,如此周而复始,她竟是看护着她,一夜未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