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这才惊觉,这群人里竟然没有淳于敷。
她心里一凉,好一会儿方慢慢问道,“淳于姑娘呢?”
“小的们也不知道……”跪在地上的流民哭着解释说,“原本…原本淳于姑娘和咱们走完地道口,到了帐篷前,看柔然人睡得东倒西歪的心里都高兴,淳于姑娘吩咐咱们弟兄把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瓶子丢到帐篷上,再点火烧了,她自己就在一旁给咱们放哨。说好了把所有的帐篷都点燃后,过去地道口集聚的,可是等咱们弟兄高兴地把帐篷都烧了,进到地道口里头时,才发现淳于姑娘不见了。”
流民一边痛哭一面道,“咱们弟兄本想回去寻淳于姑娘的,可是那烟太浓,火也贼大,小的们不敢…就…就先回来复命了,大人,大人…小的们不是有意丢下淳于姑娘不管的…大人明鉴啊!”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你们有功,本官又怎么会罚你们。”笑着安抚了他几句,钱玉便打发他们下去领赏了。
“淳于敷聪明绝顶,不会就这样殒命。”看他们走远了,木雪方开口道。
“我也信她不会就这样让自己身首异处的。”
钱玉冷着脸,沉吟道,“可她却忽然借这个机会走了……说起来,当初她出现的机缘就太凑巧,如今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这个人当真是……浑身都是谜团。”
木雪颇为赞同地点头,淳于敷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她一直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弄不大明白她每句话,每个动作里代表着什么意思。
“等她一些时候,再不回来的话,怕就是真走了。咱们找机会,再寻寻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可不信这么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了。”
钱玉说着,叹了口气。
她和淳于敷虽说志不同,但她们行事作风都颇为相似,对她,她有种惺惺相惜的盟友之感,淳于敷忽然不见,她就好比失了左膀右臂一样,心里还怪难过的。
木雪点头赞成她的主意。钱玉又开口道,“咱们先回去歇着,等天明了,再想些别的吧。”
城内百姓经过昨日惊惶,夜里都战战兢兢地怕被柔然人砍了脑袋,睡也睡得不踏实。
半夜里看东南角火光冲天,慌慌张张听得人说是新任的县守将柔然人烧死了,群起雀跃,家家户户开了门要过去县守府感谢县守,还是钱玉派了人将他们好言相劝,才打发走的。
虽不可置信这么久的筹备,一朝便将柔然人这个搁在心里许久的疔消了,可毕竟隐患没了,就是睡起觉来也觉得格外香甜。
一夜无梦。
清晨,钱玉唤人开了城门,派人过去柔然人住的帐篷里收点人头,顺便将他们带过来的缁重衣裳,分给了城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