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眯了眯眼睛,不甘心地退了回去,撂下句行便领着人走了。
谢溪又把袁一扶住,弯腰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盛灼,走到蒋叔面前,淡淡地说,好像给你添麻烦了,告诉老爷子,以后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的私人号码稍后发给他。
她医治这个龙虎堂老堂主的时候,对目前帮内的情况有几分了解,虎父无犬子,两人斗得很凶,还有传言称此次老爷子重伤就是其子曲明东做的,而刚刚这个小杂碎,明显就是曲明东的手下,蒋叔是跟随老堂主打天下的旧臣,一直悉心辅助老堂主。
换做平时,蒋叔别说打那小杂碎一巴掌,就是断只手,也没谁敢说句不是。如今内战激烈,蒋叔这一巴掌,无疑是为这对虎父龙子的战局添了把烈火,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还不得知。
蒋叔却不见一丝悔意,反而很高兴道,小谢医生客气了,没多大的事,我们老爷子昨天还夸您医术了得天纵奇才,能和您交往老爷子必定十分衬意。
谢溪又看着盛灼认真地吃苹果,似乎不吃就是愧对了她的功夫,她这才慢悠悠地回了盛灼的道谢,套用了上午蒋叔的话,没多大的事。
毕竟,谁也不会拒绝一个医生的交好,尤其是年纪轻轻医术了得天纵奇才的医生,谁也不会跟命过不去,就是以后的诊金可能就没多少了,可怜了自己的钱包罢了。
盛灼一听,看向靠在椅背双腿交叠,单腿轻轻晃着椅子的西柚医生,想起了也是个绝望的夜晚,自己倒在了西柚医生的诊所门口,醒来后西柚医生逗她喝水的时候,一直悬在眼眶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那次西柚医生并不问她为什么会受伤,这一次西柚医生也不问。盛灼其实可以看到西柚医生含笑的眼中有温和的疏离,建立在良好的教养和从容的脾性上。可就是这种疏离感,让她至今在想起那晚的西柚医生时,心头还会浮现那些时日诊所的宁静和平凡的烟火气。
盛灼忍不住地想要更多,更多和西柚医生在一起时的宁静和烟火气。
她的眼泪出了眼眶就止不住的流,她双手捧着还没吃完的苹果,小声哽咽着说,西西柚医生,谢谢你带我回来,我真的好好害怕
谢溪又见她哭了,以为她怕刚刚上午那群人,忙说,我用自己的车载你们来的,私人医院,那些人不会找到你的,你可以放心养伤。
盛灼摇头,喉咙里的酸涩让她说不出话来,决堤的泪水打湿了衣领,她一手紧紧抓着被她捏的不成样子的苹果,另一只手攥着胸口的衣服,蜷缩起来,哭得全身颤抖。
她害怕的是,现在的每一天。
她害怕袁一会受伤,害怕盛耀再也不出现扔下她一人,害怕永远有未知的不测
害怕下一次再也没有西柚医生来救她。
谢溪又无措地看着盛灼的眼泪,想了又想,终是压抑不住心底细细密密的酸楚,起身坐到床边,把那抓烂的苹果从盛灼的手里拿出来扔掉,又轻轻掰开盛灼那攥着衣服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
另一只手摸了摸盛灼的脑袋,无奈地叹口气,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弄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