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女使低头,“奴不知道。”
沈烛音又赶去言子绪的房间,同样是空的。她疯狂地往院子外面跑,却又只能站在门口迷茫。
女使紧紧跟着她,“沈姑娘……你别急。”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她心道幸好,“你看,他们回来了。”
马车在门口停下,言子绪率先下来,后面跟着希玉。
“你怎么在这?”言子绪讶异,药效明明能撑一晚上的。
沈烛音抬头,看到了最后出来的谢濯臣,也看到了他胳膊上缠的白布。
她迟疑地上前,却听到他言辞冷淡。
“站着别动。”
她在原地呆住,迷茫又惶恐。
言子绪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对女使道:“给希玉姑娘收拾一个房间。”
“是。”
女使领着希玉离开,马夫驾着空马车折回,言子绪也默默走远。
寂静的夜晚,只剩二人隔着不存在的院门对望。
晚风瑟瑟,扬起乌黑的长发,和他玄色的衣袂、她洁白的裙角。
“沈烛音。”谢濯臣的声音平静而寂寥,“在你和别人拥有的共同记忆里,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你,对吗?”
他红了眼睛。
沈烛音错愕、茫然、手足无措。
最后绷不住的眼泪垂落。
“不是……”她的声音颤抖,“是我连累了你。”
谢濯臣的眼泪滑过脸颊。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跟着发颤,“于你而言,我是外人吗?”
“没有……”沈烛音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想要靠近他,又想起他的话,所以将迈开的半步收回,“是我害怕……”
嗓子没有恢复完全,哭腔中带着嘶哑。
“我害怕……怕你觉得,我的存在是你不幸的开始,更怕你心甘情愿,因我重蹈覆辙。”
如果说,上辈子他是为了捧高她而争权夺利,开启手染杀戮,罪孽深重的后半生。那他今生为她杀了楼诤,手上沾上人命,岂不是同一个结局的另一个开始?
她想要他清清白白。
“可你是我养大的!”谢濯臣泪眼模糊,“你长大成了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过上想要的生活,有没有光明灿烂的未来,都是我的责任啊!”
“不是……”沈烛音再也忍不住,三两步上前拥住他,“对不起……阿兄对不起,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没有她的话,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可以清清白白地走过一生。
可是没有她的话,或许他还没有长大,就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
滚烫的眼泪滴落,打在她的眉睫上,沈烛音在他胸前仰头。
这是她第一次见长大后的兄长流泪。
谢濯臣抬起手,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泪,自己的眼泪仍然一颗一颗在掉。
“可是没有你……”
“我又能为什么而活。”
谢濯臣时常不知,到底是沈烛音更需要他,还是他更需要沈烛音。
他告诉自己一万次自己于沈烛音是特别的,无可替代的,可仅仅只是细枝末节的差错,他都能将这一万次抛之脑后。
陷入彷徨。
模糊
灯影摇曳, 有几个影子在墙上跃动,格外兴奋。
“我呢?我呢?”言子绪着急得拍大腿,拽着沈烛音的袖子, “我前世怎么样了?”
沈烛音双手捧着脑袋,“我上辈子跟你不熟,你的事我都是听说的。”
“你听说什么了?”
“听说你彻底被家里赶了出来,宗谱除名,流落街头,最后冻死在了雪地里。”
言子绪拍案而起, “我……怎么可能?你听的是谣言吧!”
沈烛音耸耸肩, 不置可否。
“那我呢?”希玉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我有没有成为整个鹿山最有名的舞姬?”
沈烛音皱着眉回忆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我们还在鹿山的时候,鹿山最有名的舞姬叫……阮娘!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