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玉瞬间垮了脸,毫无感情道:“她是我的死对头, 上次游船会就是她害得我长红斑。”
“你是不是瞎说呢!”言子绪不服气,他不信自己能混得那么惨。
希玉双手抱臂,面带质疑, “附议,那个阮娘根本没我好看!”
沈烛音:“……”
非得问她, 说了又不信, 这不玩呢嘛。
与他们相比, 一旁在书桌边绘画的谢濯臣, 安静得就像不存在。
他提笔许久都没有落下, 眉眼中带着呆滞和落寞。
吵吵嚷嚷中,沈烛音时不时要看他一眼。
言子绪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他轻咳了两声,扯着嗓子道:“你说你,这种事情你瞒着我们就罢了,你怎么能连谢兄都瞒呢!太不像话了!”
“对啊!”看热闹的希玉用食指一个劲地戳她肩膀,以作提醒,“人家生气也在所难免,你可得好好哄哄人家。”
沈烛音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千万种想法,但一个合适且奏效的都没有。
希玉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不知道怎么哄的话,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沈烛音回过头,希玉眨巴眨巴眼睛。
她面露狐疑,“是正经办法吗?”
“一半一半吧。”
沈烛音:“……”
谢濯臣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喧闹隔绝在外。
——
半个月后,平西王府的地窖里,关押着锦衣华服的“犯人”。
面色苍白的楼诤背靠着石墙闭目养神,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背上有一块丑陋的疤,身上各处还在隐隐作痛。
忽然有了光,地窖的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和他面容三分相似的男子。
“兄长的伤养得可好?”来人面带笑意,走得是端方君子步。
楼诤缓缓睁开眼,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他这副躯体残破,原本想回王府递帖子找太医,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还没进王府的门,就被人套了麻袋锁在了这。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像是在自投罗网。
那个预知他何时抵达王府的人,此刻就站在面前,是他的弟弟,楼邵。
楼邵雪青色的衣饰复杂精致,腰间坠着价值连城的白玉,一瞧便知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小公子。
“兄长怎么这副表情,是嫌弟弟照顾不周吗?”楼邵面露无辜,“可我给哥哥送的,都是最好的吃食和药材。”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有什么好装的。”
楼邵笑了,“兄长说得是。”他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那就诚恳一些,弟弟有几个猜测有待确认,还想请兄长帮个忙。”
楼诤觉得他又熟悉又陌生,“你……之前是装的。”
他突然醒悟,“你也记得前世?”
“那你为什么还会输给我?”
“我若是不让兄长觉得我不足为惧,兄长又怎会放心大胆去找谢濯臣兄妹二人呢?”
楼邵叹了口气,“我还指望着兄长你能像前世那样,将他二人引回京城,我好与那姓谢的再重新较量一番。”
“可兄长你也太令人失望了,连个小姑娘的心都拴不住。”
“不过,你身为马前卒,但也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知晓了几个问题的答案。为这个,我得谢谢你。”
楼邵的脸比之兄长要幼,天生带着几分真诚,很有亲和感。
他看起来无辜又纯良,与他说出的话大相迳庭。
“首先,谢濯臣肯定没有前世的记忆对吧。以他对沈烛音的宝贝程度和那天生的疯样,若有记忆,你出现在鹿山的第一天就得死。”
楼邵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既然他对你暂时没有威胁,你又是如何落到这副境地的呢?我猜……有记忆的是沈烛音,对吧?”
他深知他的兄长演技有多精湛,如今带着记忆都俘获不了一个不出意外会主动爱上他之人的心,只能说明,出了意外。
“呵。”楼诤不说话,不想透露给他任何信息,期待着将来他和谢濯臣狗咬狗。
楼邵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我那位前世的嫂嫂,被她有着私心的兄长养成了一副懦弱的模样。她若是记得前世种种,该不会想着等兄长科举之后外放为官,远离纷争安稳度日吧。谢濯臣要是不来京城和我斗,那我重生又有什么意思。”
他看向楼诤的目光里带着点责备,“我对兄长寄予厚望,没想到还得我亲自出手。”
楼邵站了起来,向楼诤走近,“兄长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留在世上也无用,不如再帮弟弟最后一个忙如何?”
“你想干什么?”
楼邵低笑,“兄长伤在如此隐晦的地方,肯定是谢濯臣的手笔吧。他打定了骄傲的平西王世子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无根之人,所以不会有人追究他伤人的责任。你只能一日日活着屈辱和痛苦里,这比杀了你还要令你难受,不是吗?”